鲜血溅到了顾广之的脸上、衣服上,他都丝毫不在意,只是一下一下扬起大刀,再重重地落下,完全沉浸在复仇的快感中。
地上的刘大麦已经被他剁得稀烂,衣物、血水、骨肉模糊一片,肠胃、膀胱里的屎尿也流了出来,混着血水,散发出腥臭难闻的气味儿。
太阳升至高空,明亮的日光普照着大地,满地的鲜血更加艳红刺目,黄红白黑交杂的一摊血肉,色彩缤纷,令人望之欲呕。
围观的村民们虽然吓得够呛,却又不想错过难得一见的杀人剁肉现场,全都屏着呼吸,一脸呆愣地静静看着这一幕。
顾衡一家和崔家也都默默静观,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止。
崔家人的视线随着顾广之的大刀起起落落,满脸激动和兴奋。
赵樱、赵望、顾青山和舒明筝从未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都有些被吓住了。
朱美君、齐元修和齐元硕则一脸冷静,不显任何慌乱。
顾祥和顾衡的目光都不在地上那摊肉泥上,而是满眼心疼地看着顾广之。
事到如今,两人以前对亲爹的不满和怨怼都烟消云散了。
兄弟俩到现在才明白,若是没有爹,他俩在刘大麦的手底下讨生活,根本不可能活下来。
这些年,爹在刘大麦面前窝窝囊囊,原来是被刘大麦威胁了,刘大麦到底拿住了娘的什么把柄,竟然可以让爹默默忍受这么多年。
顾青槐的心情也非常复杂。
以前她非常看不起原主这个窝囊废爷爷,现在却觉得他非常可怜,一辈子都被刘大麦给祸害了。
或许是那堆血肉太过血腥,气味太难闻,顾青槐忽然腹胃翻滚,忍不住干呕了一下。
齐元硕站在她身边,担忧地看着她,然后拿出一张干净的帕子,小声道:“小槐姐,气味太难闻,捂着口鼻吧。”
顾青槐摇了摇头,“没事,不用。”
她没有那么脆弱,看着老虔婆的脑袋从肩膀上滚落下来,尸体又被顾广之剁成一摊肉酱,她心里其实非常畅快。
不过,多少还是有些惋惜,死老婆子就这么死了,还真是便宜她了。
眼下,最重要的是顾广之该如何脱身。
若是以前,顾青槐根本不会管这老头。
但是,现在她相信顾广之宁愿放弃男人尊严和自由,也要隐忍刘大麦这么多年,是为了保护顾祥和顾衡。
刘大麦知道的那个秘密必定会危及亲奶奶、二伯一家,以及他们一家的性命。
就冲顾老头做出的这些自我牺牲,她就不能不管他。
封建时代,由于“夫为妻纲”的缘故,人们普遍认为妻子是丈夫的私有财产,律法对丈夫打死妻子的处罚非常宽松。
如果妻子的行为严重触犯了丈夫和家族的利益,如与人私通,丈夫可能会被赋予一定的权力来处理妻子,这种权力有时甚至超过了法律的界限。
所以,在大夏国,男人打死妻子的现象比比皆是,随便在哪个村子一找,就能找出好几个。
刘大麦对顾广之做出了很多令人发指的行为,顾广之杀妻,就算报到官府,也有胜算。
而且,两人在三十多年前已经和离,刘大麦顶多算是顾广之的妾室。
妾室等同于奴仆,被家主打死,官府就更不会追究了了。
至于老宅那边,顾德和顾瑞很可能也不会报官。
顾广之毕竟也是他们的亲生父亲,如果顾广之被捕入狱,他们的子孙三代不能科举,顾泰的科举就更没希望了。
民不告,官不究,土牛村的村民有谁会傻到给自己揽事?
可能是坏事做多了,刘大麦的娘家兄弟早就死光了,她的那些子侄辈若是来闹事,顶多是想讹一些钱财。
想通里面的关窍,顾青槐大大松了一口气。
顾老头这辈子太可怜了,顾青槐希望他晚年能幸福。
顾广之终于停止了动作,或许是太累了,他拿着大刀的手颤抖不已,但他的眼睛却炯炯有神,亮得吓人。
他直起身,暼了一眼地上的一堆烂肉,满意地笑了笑。
由于他满脸都是血迹,他一笑,露出两排白牙,红白对比,表情显得异常阴森诡异。
在他不远处,是刘大麦血淋淋的脑袋,两眼圆睁,死不瞑目。
看着这一幕,村民们都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顾广之右手拿着还在滴血的大刀,抬起左臂,用衣袖擦了一下脸上的血迹。
他这一擦,血迹全部晕染开去,整张脸都变得血红无比,两眼里的亮光更加突出了。
他缓缓转身,见村民们都呆呆看着他,便又扯了扯嘴角,绽出一个释然的微笑。
村民们见顾广之对着他们笑,都吓得脊背发寒,不自觉地往后退。
顾广之挪动脚步,弯腰捡起地上的喇叭,对着村民们高声道:“各位乡亲,不必害怕,我顾广之不会滥杀无辜,我杀刘大麦,是因为她该死!死一万次都不足惜!
不用麻烦你们去报官,我自己会去县衙投案自首。在去县衙之前,我还有些话要对我妻儿说,因为都是家事,不便让大家知道,各位,都散了吧。”
听到顾广之说要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