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金氏不屑地撇撇嘴,怒道:“那你滚啊,滚出这个家,看你能不能活!”
“我为什么要滚?这个房子,这个院子有我一大半的功劳!要滚,也是你滚!”苦花奶的眼泪瞬间流了出来。
她辛辛苦苦一辈子,把儿女们拉扯大,到底是为了啥?
儿子孙子们还小的时候,她没少教他们做人的道理。
为啥一个个的都变成了这样?
汤柳氏干笑两声,“哎呀,都别吵了,吵那些有什么用?娘,您就去问问赵樱呗,问她是不是不小心把咱家给漏掉了。您对他们家那么好,他们不可能对咱家问都不问一声的。”
苦花奶冷笑:“你也说了,是我老婆子对人家好,你们对人家怎样,心里没点数?
你们以前不是嫌弃人家倒霉穷酸么?不是不想沾上别人吗?现在咋又巴上来了?
行了,都别废话了!是我让贺里正不选你们的,因为你们不配!”
村里各家各户的吵闹,传不到顾青槐耳朵里。
晚饭后,她又把家人召集在一起,开家庭会议。
她首先把在村里招工三十人,一个月之内把房子建好的事说了一遍。
顾青松皱着小脸道:“三姐,三十人,一月之内把土坯打完,房子建好,每天给四十文工钱,这样虽然很快,可是成本很高啊。其实,咱家房子也不用那么急,要不慢慢建吧,可以节省不少成本。”
三姐这是向外撒钱啊!
一想到白花花的银子流到别人口袋,他就牙疼,不,还有心疼,肝疼,肺疼,总之,哪儿哪儿都疼。
过了几天好日子,他可没有忘记以前忍饥挨饿,靠喝水骗肚子的苦日子。
“松儿,你竟然懂得核算成本,进步很大呀”,顾青槐赞赏地摸了摸顾青松的小脑袋。
顾青松被夸得红了小脸,嘴角却高高翘起:“三姐,我还知道了什么叫时间成本,人力、资金成本。”
顾青丫和顾青苗看着他,满眼羡慕。
她俩都觉得小弟(小哥)很聪明。
顾青山也满脸欣慰,不住点头。
唯有赵樱鹌鹑一样缩着脖子,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每当需要体现脑子的时候,她就害怕闺女点到她的名字,让她发言。
她觉得自己拉低了顾老四家的智商,要是她再聪明一点,四个孩子肯定会更聪明。
齐元硕则坐在一边默默抠手指。
他有些意外,他们开家庭会议,竟然把他也叫上了。
他只是顾青槐的护卫,说白了只是仆从、下人。
不过,自从他进这个家门,好像没有一个人把他当下人。
“恩,很不错,松儿懂得触类旁通,学习能力很强,也敢于表达自己的意见,这是很优秀的品质”,顾青槐真诚地夸赞,丝毫没有敷衍孩子的意思,“不过,我之所以这样做,也有我的理由,这些理由和‘成本’相比,对我们更有利,这叫两者相权取其重”。
所有人都静静看着她,等着她说理由。
齐元硕也抬眸看向顾青槐,见她视线不经意扫向自己,便立即别开了目光。
他就知道,这个家是顾青槐当家做主,她那么有主见,不可能听人摆布。
再说,这个家也只有她能当家做主,换了其他人都不行。
顾青槐缓声道:“我之所以招工,加快建房子,理由如下:
一,我们赚钱的目的是为了享受生活,过好日子,而不是为了守着钱,让身体遭罪。
你们看看我们的住宿环境,我相信没有一个人觉得舒服,觉得有幸福感”。
众人都默默点头。
“三十人,每天四十文,一个月的人工成本就是三十六两银子。
用三十六两银子换个舒适、安全、安心的住宿环境,我觉得很值。”
顾青松提出了异议:“三姐,这样我们的确享受,可是花钱太快,家里的那点存款很快就会见了底,过日子,得节省些,好日子才能长久”。
赵樱扯了扯小儿子的衣袖,低声道:“松儿,听你三姐的,你哪来那么多话。你三姐说的不会有错!”
顾青山也向顾青松投去了一个威压的眼神,那意思很明显:你小子再说,等会哥揍你。
顾青槐笑道:“没关系,小弟有自己的主见,我觉得非常好。我想问小弟一个问题,你觉得三姐有能力把三十六两银子很快赚回来吗?”。
顾青松抓着后脑勺,认真想了想,点头道:“有,三姐有这个能力”。
三姐卖蛐蛐都能一下子赚十五两,还有那么多肥皂可以卖,三十六两银子很快又会回来。
顾青槐一脸自信:“我有能力把花出去的钱很快赚回来,所以,我敢大笔花钱,我这叫量力而行;如果一个家庭没有能力赚钱,就只能靠勤俭节约守成,这也叫量力而行。
可是,如果一个家庭不仅没有能力赚钱,还花钱大手大脚,或者有能力赚钱,但是赚钱的速度赶不上花钱的速度,这就叫败家”。
“嗯,三姐,我懂了”,顾青松表情认真地点头。
齐元硕忽然觉得有些想笑,顾青槐这是把家人当学生在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