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不见,你都有些消瘦了。”李师师拉着聂胜琼的手,闻道她身上除了匆匆涂抹的胭脂香气以外,还有一股子柴火燃烧完了以后,留下来的烟子残余味道。
女人是真正的演员。
聂胜琼微笑道:“早些时候总觉得自己胖,现在瘦了一些,却也正好,我这次准备弹琵琶,是一首新曲子,倒是也还不不错。”
李师师素来知道聂胜琼在琵琶上的功力有多深厚,听她说“不错”这样委婉的谦辞,就知道是极好的。
“那给你算多少钱?”李师师古灵精怪起来,浑身上下气质瞬间变得诱人无比。
聂胜琼看在眼里,心中都不由得低呼一声:妖孽。
“按照正常的市价,我是不露脸出面,用白沙斗笠这出脸的,能否算作一百两?”
一首曲子一百两,若是以她聂胜琼昔日的名声算出去的话,那自然不是价钱的问题,可是一种吃果果的羞辱。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作为一个不肯透露半分姓名、容颜的人而言,一百两已经是天价。
聂胜琼说出口的时候,便已经做好了被拒接的准备,他对于李师师的了解,就如同李李师师对于她琵琶造诣的
了解一样。
李师师转身示意她坐下,红姐整好端来香茶,两人各自对饮了一口,李师师这才道:
“交情是交情,生意是生意,江山烟雨上上下下上百口人都在看着,你让我很为难。”
聂胜琼低头饮茶不语,李师师精致的嘴角倒是有些微怒,可却不发出来,想着方才看到的那个他,她心里就有些发酸,大活人不愿意看?
还是自己的姿色比不上她?
再或者,难不成是因为世间男子都喜欢做救世主?
喜欢在所有女子穷困潦倒的时候出现,这样才更有征服的快感吗?
男人心也如海底针。
“所以给两百两吧!”李师师嘴角微怒化为一种大气与畅快。
聂胜琼听到这个,简直觉得这比李师师直接拒接了她的要加还更加吃惊。
李师师又道:“如果你愿意加入我们,你可以在舞台上用白色纱布垂落下来,遮挡住所有人的视线,你这一首曲子,我直接给两万两的价钱,如何?”
聂胜琼心里倒是明白过来,还是不死心啊,她摇摇头:“我也不想要你难做,五十两银子吧,从我欠你的账上扣了便是。”
“说话都这般冷淡了吗?”李
师师露出了笑颜,这一瞬诺大的雅房都有些失色。
她的美丽当真是能当仙人都从云端掉落到人间的。
聂胜琼心里憋着一股气,可却不好发作,只是道:“就像你说的,朋友归朋友,但是生意上的事情,终归是生意,你手底下有百十来号人,都在盯着你做事情呢?
我们这个世界里,女人想要做主,是很困难的事情,这个世界上也不可能会出现第二个武则天,所以我当然不想让你为难。”
“江山烟雨的都是我的,谁敢让我为难?”李师师面带笑容摇头:“两百两便是两百两,如果你这首曲子不让我失望,能让下边的人出钱打赏,所有打赏全部归你所有,如何?”
“这……”聂胜琼更显意外。
李师师站起身来,微微看了一眼窗外在夕阳下,被晚风微微吹动的“聂记”,平静道:“这里,我做主。”
“好!”
李师师当然不会忘记自己之前才说过,聂胜琼这样做让她很为难的这样的话,接下来又说这里谁敢让她为难。
聪明的人不会问为什么,一旦聂胜琼问了为什么,可能连弹琵琶的机会都没有了。
所以,聂胜琼就觉得,
很多时候真的没必要找事。
就像她当初还在院子里的时候,一个破有些名气的小娘,非要问一个富商吟咏的诗作是怎么写出来的,最后富商被问的烦了,就直接给了她两个大耳刮子,粗大的手指头指着那小娘的鼻子骂道:
“劳资就是为了睡你!花钱买来的!你这下贱东西不识抬举!给劳资滚!”
自此,那个小娘身价暴跌,没有多长时间就已经沦为最低等级的窑、姐。
成年人的世界里,什么时候会和你讲道理?
只有小孩子才讲道理,才会执着于对与错。
聂胜琼这边刚刚离开,被将蓝姐领着去了准备上妆容和换华丽衣服的房间里,红姐便凑到了李师师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李师师面上露出笑意:“他就喜欢这个调调吗?
红姐当然知道这话不是和她说的,所以她没有接话,也没资格接话。
“把他叫上来,一个大家主,从六品的高官,若是真的被人认出来,未免有失体统。”
红姐纠结道:“主人大可以放心,李公子现在那样子,肯定没人能认得出来,他就是东京城里的名人,两者……实在是不是一个档次的。”
李
师师越发好奇:“从上边,有什么位置能看得到他的吗?”
“能!”
从李师师的这个房间出去,需要走过三到门槛,然后下到三层楼,站在这里,整好能看到江山烟雨一层楼里边密密麻麻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