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似韫刚回到金吾卫布防大营没多久,便有下属来报,凤仪殿郎中令贺宏将军来访。
肖似韫尚未找他,他倒自己来了。肖似韫未及深思,连忙出门迎接。
刚至门口,便见一个阔面垂耳、浓眉大眼、身材健硕之人,缓缓向他走来。
来人右臂外侧,似有伤口,尚还用纱布包着。
“肖将军。”来人抱拳喊道。
“贺宏将军?!”肖似韫回礼忙问。
“正是。
今日我来,便是有要事上报。
今日凌晨,有一黑衣蒙面男子潜入凤仪殿窥探,被我发现,缠斗间,不想被他短刃划伤右臂”贺宏说着,揭开臂上纱布,让肖似韫看了看。
肖似韫闻言,上前端看些许:伤口细长幽深、伤面平缓舒展,与那日李公公脖颈间伤口几无二致。
肖似韫惊讶,竟有人在自己加强布防之际,公然于凤仪殿挑衅行凶,且自己无任何察觉。
正疑惑间,贺将军继续道:“蒙面男子伤了我后,被我撒了一抔荧光粉迷了眼睛。他仓皇逃脱。然荧光粉行之有迹,我追了许久,最后见那贼人自宸桓殿宫门口逃出宫去。
彼时我已受伤,且娘娘安危要紧,我便未继续再追。
适才调整了凤仪殿安全守卫,是以此刻前来,便是向肖将军通风报信,请求抓捕此人的。”贺宏一脸镇静说道。
肖似韫闻言,联想到之前父亲之言,心中明了些许。
于是便在拜谢了贺宏将军后,直接着人于宸桓殿宫门外追踪,依着荧光粉路所示路线,终于在京都城外十里处一个农家小院将其抓获。
时辰刚过晌午,肖似韫命人将贼子押来,准备于金吾卫狱中,审问此人。
其人到场时,肖似韫见其身形中等偏瘦,面容冷峻,一脸冷漠轻蔑。
许久,他才缓缓上前,沉声问道,“说,你是何人?”
那人喉间轻哼一声,眉头一挑,并未作答。
肖似韫愠怒,命陈焕搜身。
陈焕于此人身上摸索片刻,从腰间搜出一柄长约七寸的短刀,冷亮光寒。
经鉴定,此刀与李公公脖颈上伤口相称,伤口乃此刀所出。
肖似韫此刻心舒一口气,继续问道,“凤仪殿夜探,御花园、雍岚殿外行凶的,可是你?”
杀手依旧眼神冷漠,姿态凛然。面对肖似韫质问,他默不作声,愤怒将头撇过一边。
见此人如此不配合,肖似韫便令陈焕用刑。
陈焕拿出长鞭,抬手甩了十几下,他面目狰狞、痛苦哀嚎,但仍不出声认罪。
肖似韫叫停了陈焕拷问,上前细细端详起此人,发现此人声音嘶哑,似是被人下了药。
无奈,他便命人替了林小春来指认凶手。
林小春那日虽未看清刺客真容,但其身形体貌,他还是认得出的。眼前这人与那日行凶之人身形相似,眉宇神色更是无差,他端看许久,便坚定指认此人就是凶手。
人证物证俱在,但无更多认罪口供。
眼看七日之期将至,肖似韫垂眉。他突想起近日京都戍卫暗报抓到的几名潜伏狄戎势力一事。
彼时此事,早已汇报给陛下知晓。
暗忖间,他只觉此案唯有推给这异族势力,方可圆满。
于是,肖似韫命人让此人犯画押签字,并将其投入大牢,静候处置。
翌日。
早朝后。
肖似韫来到御书房,向陛下汇报雍岚殿刺客一案进展。
呈上供状、人证物证,陛下询问贼人动机。
肖似韫缓声道:“贼人声带损毁,似是被人下了药。微臣是在城外一农庄将其抓获的。此人既有武功,又熟悉宫中地形,只恐是早有预谋。”
“预谋?你且细说一番。”皇上停笔认真道。
“陛下可曾记得一年前冬月十五日夜,狄戎暗探潜入我皇宫内部刺探消息,被金吾卫抓获一事。”
“嗯?你的意思是?”皇上微惊。
“陛下,近日戍卫禁军曾于城内抓到些行迹可疑的外来商贩。
此些人常年来返于狄戎大荣进行贸易,同时也在暗中搜集大荣军机情报。
微臣考量,此次行刺,或与此事有关。”
“事关紧急,肖将军,朕命你立刻...咳咳咳...咳咳...加强宫内及城区安全部署,严查京都往来商客,揪出其后主谋。”皇上一边咳嗽一边着急道。
“遵旨。”肖似韫一脸恭敬。
“退下吧。”
“是。”
肖似韫出门后,皇上重又于龙榻上坐定,气促咳喘间,又呕出了一口血。
他闭目顺气了许久,才缓缓睁眼,再次端看了一眼,刚才呈上的奏折。
“太子于京兆尹任职近两月,每日公务处理假手于人,私下沉迷声色、宴饮,多次暗回东宫,与侧妃团聚......大荣储君如是这般,大荣,危矣!”
良久,他低声对一旁躬身恭候的闵公公说道,“宣知枢密院使何大人吧。”
约摸一刻钟后,何昱章俯身入殿。
“闵合,你们且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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