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暄眉眼含笑,“我知道。”
韩暄刚认识苏岫时,便看出他纯良面皮下,掩盖的我行我素,做事全凭喜好,随意自由,这种人通俗物,懂世俗,却又不听劝告,除非自己撞上南墙。
“皇上刚到疆北时,大家都没将他放在心上,毕竟他那时还年少,大家把他当成一尊玉雕小心翼翼供起来,生怕磕了碰了,事实证明我们都错了,他不像玉雕那样脆弱,他也从未把自己当做高高在上的太子,他和将士们摸爬滚打在一起,他快速变得强大,成长之快令全军上下侧目,后来他成了战场上的修罗,伏敌百万,运筹帷幄,身先士卒。”
“慢慢的老将们又把他供了起来,这次不同,他们是怕他对自己太狠。”
前年回来在朝堂上看到的人令韩暄万分惊讶,完全不是当年在疆场上的纵横少年,他高高在上,不怒自威,令人莫测。
想也知道,少年天子甫一继位,面对朝堂上的互相倾轧,阴谋诡计,不得不令自己加速改变,那些和疆场不同,战场不敌多是马革裹尸,而朝堂上不敌却会万劫不复。
苏岫不言不语,静静听着,这是他从未接触的虞应淮,他认识他时,他已经是一个让人可以完全信赖的人,他沉稳、可靠,又通晓古今,仿佛这世上没有他不知道,也没有什么事或人能难倒他。
“听祁宁说韩大哥那时是皇上身边的贴身护卫?”
他眼里的光芒太盛,韩暄没有立即回答,他静静的看了一会,点头,“我父亲是豫北老王爷身边的副将,我自小长在军中,最喜欢的便是帮着扛旗,直到那年突厥压境,父亲战死,认识的人总在不断离去,那段时间我经常躲起来哭,叔叔伯伯们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凝重。”
“皇上来的时候,军中浮躁了一段日子。”
苏岫了然,大敌当前,突然又来了个轻不得重不得之人,任谁都会觉得老皇帝是在给他们找麻烦。
“老王爷可能是怕皇上闷,于是找了几个年轻小兵跟在皇上身边,其中就有我。”
苏岫好奇:“除了韩大哥其他还有谁?”
韩暄静默了一会道:“现在活着的只有两个,一个是我,另一个已经离开军营。”
苏岫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战争的残酷就是如此,两人静静站了会儿,钱逐玉久不见人回来,提着壶酒出来找人,“阿岫,韩将军,在外面站着做什么,我刚刚发现二哥还偷偷藏了好酒,你们快来尝尝,这可是津河最有名的酒坊里出的百年陈酿。”
回到席上苏岫和钱逐玉凑到一起,把他哥的陈酿给喝了。
湖青进来接人时,苏岫已经人事不知,彻底醉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