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听渝一身黑衣,苏岫眼尖地看见他腰间挂着一块玉佩,黑色流苏,暖白玉佩,上面雕刻着鱼尾似的纹路。
他从花厅出来,没搭理钱瑾,转而看向苏岫,“山由!”
苏岫搓了搓胳膊竖起的汗毛,名字是他自己胡乱起的,当时没觉得有什么,现在每次听起来都感觉很怪。
“叶老三,你现在是已经看不见我了吗?”钱瑾不满,“还真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
叶听渝以为苏岫冷,带着两人往厅里去,“津河常年有风,春天是要比南边来的晚,山由怕是还不习惯吧?”
苏岫尴尬,“叶兄叫我赵五就行。”
叶听渝不解回头。
“我犯错的时候,大哥就这么叫我。”苏岫也不算瞎说,他犯错的时候苏岚确实会默默盯着他,然后连名带姓的喊他“苏岫”,喊的名字虽是不同,不过同样的都让苏岫感到汗毛一竖。
叶听渝轻笑,脑中不自觉想到自己小时候和两个兄长相识的场景。
“你竟然笑了。”钱瑾十分惊讶,表情略带嫌弃,“还笑的这样恶心。”
叶听渝无语瞪了眼钱瑾。
钱瑾嘿嘿乐,转头朝苏岫眨了眨眼,“看来你们是真的投缘。”
苏岫也跟着笑,“我跟飞云兄也投缘,谁能想到我们还能再见面。”
“嘿!”钱瑾拍手,“也是!”
苏岫目光忍不住看向叶听渝腰间的玉佩,“叶兄这块玉佩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叶听渝一愣,托起那块玉佩,“这块?”
拿起来苏岫看着更加眼熟。
钱瑾瞄了一眼,“小五应该是第一次见,这是他们津水帮信物。”
叶听渝点头。
“挺特别的。”苏岫问,“雕什么?”
“海浪。”叶听渝道。
苏岫恍然,是了,津水帮做的是海上生意。
“行了你们俩。”钱瑾一手一个把两人拉进去,“里面人该到齐了,我们快进去吧。”
花厅别有洞天,进去里面,有个角门,出去又个大院子,穿过院子便是一个更大的会客厅。
席上已经坐了不少人,大多都是津河有名的商贾富户,三人的到来引起不少人注意,大多都是同钱瑾和叶听渝打招呼。
钱瑾整了整衣领,跟拦着他的一个中年人攀谈起来,倒是多了些稳重。
叶听渝这边多是同他打招呼,上前寒暄的没有,苏岫观察这些人应该是很想跟他多说两句,不过往往看他脸色便自觉退下。
一个小厮过来请叶听渝上座,他回头看苏岫,苏岫朝他眨眨眼——那意思你随意,我自己找地儿。
其实也不用苏岫自己找地方坐,自有小厮过来领着找他的位置,往年这个位置都是空的,这次终于迎来了他的主人。
苏岫也不心虚,他自觉自己算是半个赵家人。
直到苏岫坐在那个位置上,才有人正眼看他,有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过来同他说话,“原来是鼎丰楼的小东家,失敬失敬。”
苏岫作揖,“晚辈初来,实在惶恐,若有失礼的地方还请见谅。”
钱瑾打发走了面前的人,回头就看见有人在和苏岫攀谈,便想过来介绍一二。
正要抬脚,外面就传来脚步声,两个开道的护卫侍立在门两侧,让出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
男人大眼,方脸,倒是一副老实人长相。
此人便是商会会首丘伟。
后面跟着一个瘦巴巴老头,穿着襕衫,是谢师爷。
丘伟举杯先饮了一杯酒,“今日邀请列位前来,有一事要办,却都是为了我津河百姓,列位都算的上津河名人,既是在这片土地上挣银子发家,自然要为百姓尽一份力。”
“大家也都知道,一个月前大雨冲毁码头,侥幸龙王爷这次怒气不重,不过百姓民生也糟了怏……”
一阵慷慨陈词之后,便是互相敬酒寒暄,苏岫也喝了几杯,不过他那早就让南翌神不知鬼不觉地换成了白水,他酒量浅,虞应淮规定他在外面不能随意饮酒。
酒过三巡,有专人拿了纸笔记录,有捐一千两的、三千两的,有的甚至更多,之前和苏岫搭话的胖子名叫乔启,有几个赌场,他捐的最多,有一万两之多……
这些都是津河本地人,定是知道码头那些损坏根本用不了这么多银子。
他们对这场募捐没有提出任何异议,似乎非常放心这些银子的使用,或者是心知肚明这些银子的去向。
苏岫本着不突出不垫底的原则,出了两千两,这次来就本是想看看这商会是什么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