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岫回到府里便命赵妈妈将近年越州送来的东西,按着单子重新盘一遍。
赵妈妈听了吩咐很是纳闷:“少爷点这些做什么?东西送来都有单子跟着,当时都是对过的?”
苏岫沉吟一会,抿了抿嘴:“我前几日在江先生那边见到一个玉雕莲花笔洗,样式同舅舅送给我的荷雕镇纸很像一对。”
“是府中给江先生的谢礼。”
赵妈妈一开始还不明白苏岫的意思,过来片刻才惊骇道:“少爷的意思是……”
苏岫皱着眉毛,犹豫道:“有时赵川来送东西,哥哥不在……都是直接见了大夫人和太夫人,哥哥回来,她们才把东西连同礼单一起送来。”
“荷雕镇纸是去年夏天送来的,你去查查单子上面有没有莲雕笔洗这个物件。”
赵妈妈面上惊慌,双手在围裙上来回绞着:“少爷此事切勿声张,如今二少爷不在都城……”
“想来大房那边没想到江先生属意我,最后入江府读书的也是我,但无论如何现在都是因着我的缘故才送给先生的谢礼,先生那边我未曾露出破绽,赵妈妈也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苏岫道:“赵妈妈也无需多虑,左右不过些银钱财宝,反正这些我也不缺,只是不想被蒙在鼓里做冤大头罢了。”
“我已让赵川给舅舅传话,以后不再送东西过来,舅舅那边收到消息,应是会派人过来询问,到时再从长计议。”
“小少爷考虑的周全,只是既要瞒着,那老奴这里就要避着些人……”
苏岫安抚:“已经过去这些年,慢慢来便是。”
这时,江舟过来敲了敲门:“小少爷,三少爷来了,说要见你。”
苏岫眸光微闪:“这就来。”
留赵妈妈在后面眼眶微湿,心中不住感叹小少爷长大了。
跨出房门,苏岫见到苏元晃着把折扇刚好走进来,这大冷天的,不冷吗,还只是单纯的耍帅?果然不管千年前还是千年后,有的是要风度不要温度的人。
“以前还能同你在祖母那里见上一面,如今连给祖母请安都见不到你了。”
苏岫不紧不慢说:“江先生让我辰时便要到,也已经给祖母提前赔罪了,祖母并未怪罪,只让我好好跟着先生做学问。”
苏元“唰啦”将折扇一收,三两步来到苏岫身边:“三哥又不是来向你问罪,是有桩好事儿同你说。”
苏岫不觉得能有什么好事,他这三哥一贯不学无术,除了上次的聚兴楼那次,两人只有在给祖母请安时才会撞见。
“还记得周允平周公子吗?”苏元问。
“怎么了?”苏岫不动声色,等着苏元接下去的话。
苏元凑近苏岫:“周公子说要给你赔罪。”
苏岫后退一步,离苏元远些:“赔罪?”赔什么罪,难不成查出那件事是他干的?准备了鸿门宴?
苏元撇了撇嘴,倒也并未发作,只接着道:“说是为上次的失礼赔罪,我醉的早,你们后来发生了什么?我就说你怎么匆匆就走了,他脸色也不好。”
苏岫狐疑:“你真醉了?”
“是啊。”苏元语气中带着懊丧:“说起来那天酒也不知道为何这样烈,好像和我之前喝的不一样。”
“没什么,是我突然想起来哥哥交代我的事还未办,这才匆匆离去。”
“既然如此,那你这么说定了,今晚还在聚兴楼。”
“不行。”苏岫挣开苏元拉着他的手:“江先生布置了课业,若做不完先生要怪罪的。”
“少做一天没事的,那江临岳还能打你板子不成?”苏元道:“这边可是国舅府的大公子!人家已经很给面子了,想认识你,那是你的福气,哥哥可是在他面前说了你不少好话。”
苏岫不紧不慢:“若江先生问罪,我就对大伯说是你拉我出去吃饭耽搁了。”
苏元脸色僵住:“江先生那是日理万机的人物,应当不会关注这种小事吧?”
苏岫眨了眨大眼睛:“那可不一定,先生常说业精于勤,荒于嬉;行成于思,毁于随。”说不定真会找来。”
“……”苏元张了张嘴,悻悻的走了,他母为江临岳收徒之事已经禁了他好几天的足,才刚放出来,父亲看到他脸色也不好,若真再让人找来府上,他可不想整日都关在房里。
……
第二天一早苏岫便去了江府,比往日早起了半个时辰,到了江府直接去了西北角专门开辟出的讲堂,整个讲堂只有三个学生。
除了苏岫,另外两个一人是江临岳十二岁的儿子江清冉,性子安静,已经早一步坐在讲堂,正在摇头晃脑的背书。
关于江先生这个神童儿子,苏岫也早有耳闻,不过第一眼看到就知道他是个预备役书呆子。
还有一人名叫祈宁,常穿一身窄袖朱红长袍,性子十分爽朗,剑眉星目,意气风发,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性子也跳脱又自来熟和江清冉完全一个南一个北,苏岫很好奇在自己来之前,他们两人都是怎么相处的?
后来才知原来他是已逝豫北王的独子,豫北王常年镇守疆北,阻挡突厥数十年,后在一次大规模战斗中被敌军偷袭,伤重不治而死,后来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