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窗外人声嚷嚷,屋内药香袅绕。
虞应淮躺在床上,裸着上身,河安在给他下针,陆北带来伺候皇上的两个小内侍元祥和元福压下喉间尖叫,面色僵硬,生怕这年轻大夫错了手。
苏岫手里端着碗在街上买来的小馄饨,边吃着边走进来,见到屋内情形便笑了一声:“河安针法是在针保堂学的,不会出错,你们无需这么紧张。”他身边有四个跟随小厮,江舟司笔墨,湖青是护卫,海潮管膳食,这河安便是会医术。
虞应淮抬眸瞥了眼元祥和元福,眼神毫无变化,却让两人脊背窜出冷汗。
虞应淮见苏岫一身鹅黄长袍,玉雪无瑕的脸蛋似是抹了层脂粉,端着碗的样子也是放松淘气:“小公子若有事,不必时时过来,本就是借住,若再扰了你的清净,实在罪过。”
“无事,今日闲着。”苏岫叹了口气:“不过明天开始我就要去读书,不能时常过来,兄台就当这里是自己家,无需拘谨。”
河安起了针,收拾了针包便下去熬药,元福跟去帮忙,元祥要扶虞应淮躺下。
虞应淮挥手,他这几日一直昏昏沉沉,今日才算清醒过来,便不想再睡,此时就想和苏岫说说话。
虞应淮笑了笑道:“少年人当是以学业为重,不知小公子在哪所书院书院?”
苏岫挠了挠头,有些羞赧:“不是书院,是我哥的好友,夫子是很有名的读书人。”
“府中给我们几兄妹也请了夫子,不过我之前身子不好,时常辍课,家中哥哥闲暇时会教导,不知明日拜师夫子会不会嫌我不学无术。”
虞应淮笑道:“小公子体弱,家人自是要疼爱一些,现在呢?身子可还康健?”
“已经无事,就是我恐怕不是读书的料。”苏岫愁啊,他哥找的自己偶像给他做夫子,万一人家江先生发现他不学无识,一心都钻钱眼里,会不会影响他哥名声。
虞应淮:“读书是为明理,知善恶,懂是非,想来你家人也不是非要你有多大成就,你自己更是无需给自己压力,安心去吧。”
“兄台也只管安心在这养伤,我一有时间就来看你,河安会留在这里,直到你伤愈为止。”
虞应淮冷峻的目光中,微微露出一丝暖意:“小公子将府中神医借给我,甚是感激,我这毒伤也多亏了小公子,不然早已是死尸一具。”
苏岫道:“也不是我,是河安,你看他刚才面色不显吧,其实心里高兴着呢!自从跟了我,就只替我调理身子和治些小伤小病,他师从名师,定是有些委屈在的。”
虞应淮道:“河安兄弟医术了得,定会重谢,我那日隐约记得有人把我抱上了马车,不知小公子可为引荐?”
苏岫笑嘻嘻道:“那是湖青,我让他去给青雀街帮我取东西去了,一会回来给你引荐。”
“你是不是认识我哥哥?”苏岫最终没忍不住还是问了。
虞应淮笑了声:“确实认识,我与君行是好友。”
听着他准确说出哥哥的字,苏岫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还真有这种巧合:“难不成你就是那位应爷?”
虞应淮笑点头:“说来惭愧,本是答应君行代为照顾幼弟,没想到先让小公子救了。”
“应大哥既是哥哥的朋友,那也就是小弟的朋友,朋友之间互相照顾本就是应该的。”苏岫唇角两边上挑,形成一个非常好看的弧度,让人看了也不由心情好了起来。
虞应淮也挑起唇角:“小公子豁达,本应我主动告知,却是麻烦缠身怕连累了小公子才一直瞒着,先给小公子赔罪了。”
苏岫无所谓的摆摆手:“谁家还没有本难念的经,应大哥无需多虑,尽管在这里安心养伤。”
“好!”虞应淮笑着应下。
苏岫好奇追问:“应大哥知道是被人抱上马车?原来当时还有意识吗?”
虞应淮点头道:“也是强撑着,和手下分开,马儿自己跑回城里,我也无力气牵引缰绳,只能任它走。”
“那你这马儿倒是有些灵性,只是还不够聪明,应该往人员密集地方去,而不是往人烟稀少的道路,若不是我那天刚好路过,应大哥岂不是很危险?”
虞应淮对上苏岫那双灵动双眼:“如此来说,岂不是更加证明我们有缘?”马儿是有灵性,若真往人多处去,第二天就会得朝换代。
苏岫笑嘻嘻:“倒也是。”
虞应淮又问:“这是你经营的产业?”
“原是我外家的铺面,之前经营布匹生意,常年亏空,我接手过来就开了这茶坊加之卖些笔墨书籍,全赖附近书院学子,不管如何,好歹是能勉强糊口了。”
虞应淮:“听君行说过家里幼弟聪明伶俐,果然不假。”
苏岫睁大眼睛:“哥哥这样跟你说我?”
虞应淮点头:“不信?”
“也不是不信,哥哥整天就说我好吃懒做,书也读不好。”苏岫挺了挺胸:“果然是违心的,该是夸了怕我骄傲。”
虞应淮失笑,家里有个这样活宝,苏岚日子该是过的不错。
“爷,药好了!”
元福端着刚熬好,还冒着热气的汤药进来。
苏岫见了赶紧让开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