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辰教地处深山密林间,遮天的雾气挡住了白日光辉,即便车帘掀起,也没有多么刺眼的光线闯入。
余凉与齐瑾、奚衫一起围坐车内,低头不语,手紧攥着其中唯一被掳来的那位姑娘,似有安抚之意。她神色害怕,指间微微颤抖,一个劲儿地往余凉的方向躲藏。
成彦挑起帘后一言不发,静静打量了一会儿,正当余凉以为他要发难时,他放下了帘子,转身朝唐雁影客气一笑,道:
“错了吧……我们要的是‘辰砂’,怎么给我们送起活物来了?”
众人一听脸色皆是一变,魏榕和两个守门弟子没有说话,任成彦应付眼前的变动。
唐雁影自是不信他这番话的,若东辰教真是让石虎岭的贼匪运送辰砂,守门弟子验前两个车厢时怎么不起疑?绝对是这个成彦刚才在车厢里看出了什么异样。
她横了眼成彦:“怎么?东辰教也想赖账?”
“瞧您说的,”成彦摇头轻笑,“这罪名我们东辰教可担不起,炼丹所需辰砂,您有多少我们收多少。”
他抬手轻指车厢,“可您这不见辰砂的影子,想拿这些抵货,恐怕不行啊。我们东辰教不是青楼歌坊,要来无用。”
“好,是小的打了小聪明,这趟回去再运辰砂来。”唐雁影识时务,知道对方已经生疑,再做任何周旋都没有意义了,便应声作罢,在成彦的一声“送客”中,领着弟子和三辆马车下了山。
当车马声没入山林后,魏榕才上前问道:“怎么回事?”
成彦脸上已无笑意,端得一副严肃,“白日送货,车上有三人都被绑到这里了仍不见惧怕之色,虎口还有用剑的老茧……”
“他们是谁?”魏榕一惊。
成彦不禁联想到连晚亭一行人,却又不敢断定,但既然有人能带着这群姑娘寻到东辰教的地界,说明事情多少走漏了风声。
他吩咐道:“这群人此趟无功,必然再返。让人把后堂那群女的立刻转送藏烟林。今夜全教戒严,但门口不必露太多守卫,看他们是否入吾彀中。”
……
众人折回了客栈,面色沉重。
其中一个姑娘皱眉不解:“明明就是他们所为!但为什么——”
余凉坐在桌侧,细想了白天成彦视线所及之处,“怪我。只知道耍小聪明,忘了扮得更细些。成彦此人我与师兄在朝华会乘凌架交手过,他心思机敏聪慧,想来是我们三人有何不妥之处,教他一眼识破了。”
唐雁影安抚道:“你莫要责怪自己。我们是被那山匪摆了一道,若不是他隐去需晚上交货这等细节,也不会让他们起了疑。”
桌上的热茶氤氲,却无人有闲心畅饮。
连晚亭满面愁容,他连日辗转来得巴蜀,本为拜见庄瑞请教破解之法,没想到发生意外,请教是不愿了,却连将其绳之以法都没能做到。
接二连三的打击让他难掩消沉,声音都没了往日的明朗,“如今无法人赃俱获,待官府援兵来到,我们也难办。”
与连晚亭的萎靡相比,唐雁影气势未减,思忖了片刻便饮尽自己眼前的茶,道:“今夜,我们需再去一趟。”
“为何?”连晚亭认为太过凶险,“他们既然赶了我们出来,必是已经起疑,再去岂非羊入虎口?”
唐雁影握紧了手中的茶盏,“那守门弟子说,昨日‘长林岗先到’,说明除了我们救下的姑娘,还另有一群已经被其他寨子的贼匪先送了进去。不知此事也罢,如今知了,怎能不救?而且得快点救,事关人命,越晚越易生变。”
连晚亭:“但已打草惊蛇,他们定会藏得更深了。我们进去就算不谈危险,对东辰教内一无所知,又怎能找到人呢?”
原书中江渊故作愤怒,声称要亲拿庄瑞,以武林盟主的身份对其东辰弟子担保,只要他们供出庄瑞所在,便绝不牵连。如此才得知了庄瑞就躲在东辰后山瘴气弥漫的“藏烟林”之中。
虽然现在剧情有变,江渊不会再出现,东辰弟子也不会因此迫于江渊的淫威卖了自己教主的踪迹,但余凉了解剧情,她知道藏烟林的确切所在。
余凉心思一动,决定稍稍泄露一点“天机”,“东辰教乃名门正派,这些腌臜事肯定藏得严实,定有为人所不知的地方。巴蜀之地密林不少,东辰教背后不就是一处?我们不妨去那探一探。”
“万一不在山里,而在教中密室之所呢?”连晚亭觉得还是不太稳妥。
唐雁影定下计划:“如此,我们分两路而行。成彦不是说你这两日便会到吗?晚亭,你就带着悟禅与临枫的人去,而且要光明正大地去,一来你们就在庄上,他们不敢弄出多大动静,如果姑娘们在教内,或许可以保其平安直到官府来援。其余人随我进入东辰后山搜寻,人多搜得快些,若无所获,尽早撤出。”
桌面一盏烛灯浅照,勾勒出唐雁影挺直的身形,她有条不紊地安排着,神态沉稳,即便年纪尚小,也透着足够持重的堡主气势了。
后山分出八人前行,唐雁影要求两人一队,分散寻找。
多日沉默的孟行云突然道:“我在雷鸣寨与余凉处理过此事,东辰教的人定有耳闻,会对我多有防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