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风雅不得不这么问,她不明白,在前一刻还热心帮助自己的芙蕾,会突然想要杀掉自己,而且说出了“质疑”这句……像是要把她彻底消灭的话语。
“为什么这么吃惊?我之前说过,我一直很认真的想要杀了你。”
风雅想要挣脱,但芙蕾却用着自己更高的同调压制着她,她感到身体无力,难以在身体上反抗芙蕾。
“为什么?因为我们的观念相反?因为冰黎?”
剑的尖端反射出凌厉的白光。
“是因为真神的指引。”芙蕾停顿了片刻,“对不起。风雅。也许我可以告诉你真相,你已经要死了,你曾经是我的英雄……”
芙蕾突然沉默了,她的手似乎有些颤抖,但看不到她的表情,可是从她变得急促的喘息中,可以看出她似乎也有些挣扎。
风雅被她强烈的情绪波动所造成的攻击压得喘不过气来。
但还勉强能够理性思考的头脑却问出了这样的问题:奇怪,为什么这样的话语也能作为攻击?这些话到底在哪里否认了自己的奇迹,支持了芙蕾的神定论?
必须要找办法反驳它,可是从哪里反驳起?
芙蕾最终恢复了平静,她平和的问出了一句让风雅感到被雷击中的话语:“你还记得南岛教授吗?将你送来的那位。”
芙蕾没有等风雅回话,她自己轻轻笑了,说道:“我相信你是记得的。因为你将你的国家起名为南岛联盟,对吗?我听到的时候,感到挺高兴的。你还记得她。我们一直被英雄记得。……真好啊。”
“你是谁?”
风雅的这句话急促而充满了恐惧。
“请允许我做最后的自我介绍。我的名字叫做南芙。我是南岛教授的曾孙女。虽然仔细说起来我们的关系还真有点麻烦,所以你可以就这么认为。”芙蕾似乎在笑着,她的话语颤抖中,有着一份激动,“我一直在等待这个时候……我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杀了你——杀了在我生活的五十世纪,作为英雄而存在的风雅小姐。这就是神所赞颂的命运。”
风雅没有回话。她已经无法回话。因为芙蕾的每一句话,作为“质疑”都太过强力。风雅虽然无法用脑子清醒的思考这里面的一切逻辑,但身体上感到的剧痛已经告诉她了这点。
“对不起。我们的英雄。可是我就是为此而出生的,这就是命运。此刻,证明了我对世界的理解是正确的。”芙蕾的话语变得缓慢而含着深切的悲伤,“我等了两千年还多了。这真是个漫长到要让我失去人性的时光。可这就是无可辩驳的命运。而我也无法逃脱,只能遵循。在此,就让真神证明这点,让我献上这个祭品,让真神告诉我……我对世界的理解是‘正确’的。还有……安心吧,你也没有必要拯救人类了。”
芙蕾抽出了剑。
在她的身前快速形成了保护层,让鲜血不至于喷洒到“芙依琳”那装饰着棉蕾丝边的裙装上。
而与她优雅的身姿相反,风雅一下子就跪了下来,她不体面的挣扎着。可是被概念之力完全击败的她,与系统的同调越来越困难。她甚至都没有机会施展出概念幻击,就这样不甘的看着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了。芙蕾抿了抿嘴,她的目光中也露出同情和伤感,然后她将剑扔在了天台上,向着风雅刚刚掉落的黑色方块走去,她将这个录音设备捡了起来。
芙蕾的看着它。
她先后流露出了不舍、悲伤和坚定的神情,她深深吸了口气,轻轻说了一句:“加油。”
然后她按下了发送的按钮。她看到方块在片刻后亮起了绿色的表示成功的指示灯。她再次深呼吸,感到寒气要贯穿幼小的身体,肺部感到一片冰冷,肩部的筋有些抽动,脑袋发疼。然后,她转过头来。
风雅已经不在天台上了。或许她逃走了,但她也活不了多久了。芙蕾摇了摇头,她知道,明日暗族一定会爆发近代最重大的新闻,一条让影灯的消失再无意义的新闻:普帝国再次消失。而这次,它不会回来了。镜月会抢占普帝国的大部分土地,随后背叛暗族自立,和异大陆交好,维持均势……
她得回到镜月。芙依琳·维尼亚会是未来这一系列变化背后的军师。
芙蕾走下了楼梯,她看见了许多卫兵,但这样一个小孩子却没有被任何人追上,迅速的融入暗影。奔向命运的阶梯。
“好冷……”
风雅感到地面的冰冷,她似乎在移动着四肢,又似乎没有。头晕眼花,一切都在打转,色彩失去了,声音失去了,连感触到冷热的知觉也在慢慢麻木,她要脱离同调了。
风雅从大楼的顶端不顾一切的跳了下来,艰难的向一个地点移动着。
她不明白为什么芙蕾要杀了她。她似乎是听到了芙蕾自己陈述自己是南岛的曾孙女的话语,她似乎听到了芙蕾说不要拯救人类的话语,她究竟是怎么回事?刺客?狂热的信徒?她为什么要以杀死自己为目的?
可是,风雅知道,她必须活下去,活下去才能查明这一切,活下去……才能摆脱这个可怕的刺杀者,让人类得救。
她已经那么近了。已经那么近了!她找到了方法,她传递了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