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处刑的日子越来越近,副殿主办公室的灯光,亮堂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副殿主。打扰了。”
恩佛瑞祭司打开了克里马科斯办公的场所,副殿主的办公室一向整洁简单,副殿主多用的不过是一盏台灯,一张桌子,一把椅子罢了。
“来了?把门关上吧。”克里马科斯的语气淡淡的,没有把视线从文件上挪开。
“副殿主在看什么?”恩佛瑞也是很熟稔的样子,两人都是音梦人,私下交流颇多,他搬了把小椅子,坐在下首。
“没什么,只是一些材料。”克里马科斯将文件移开,转过身来,“南方岛国最近发生了几次地震,南岛联盟的盟主正在忙于协调各个国家重建,向第五殿申请了关注岛国结界的求助。正在参看这两年那边结界发生的频率。”
“岛国那边啊。我还没怎么去过。”对于处于大陆最北端的音梦人来说,最南端的南方岛国是个神秘、遥远、甚至有点浪漫意味的地方,恩佛瑞思索了少许,“好像是雾雪出事的那天发生的地震吧,不知道两者有关系吗?”
地震很少发生。被人们称为神的怒火而敬仰。
尽管恩佛瑞并不相信这种说法,但多少也有些敬畏之情。
克里马科斯看了恩佛瑞一眼,没有回答,不过目光中露出了少许的严厉。
“抱歉。”恩佛瑞很快低下头道。
“暗族受难,神也惩罚下光族来平衡?这种不妥当的想法,切勿再有。”
“是。抱歉。”
灯光是偏蓝色的,显得有些冰冷。恩佛瑞低下头,诺诺的说:“副殿主要我问的事。我问芙依琳祭司了。”
“说吧。”
“是。芙依琳祭司说,她在找到了昏迷在地牢的可儿神侍后,告诉殿主可儿神侍自称自己是被风雅女神从病房里带出去的。”恩佛瑞有些紧张,双手互相握着,稍显犹豫的看了一眼克里马科斯冷静的面庞,“说殿主听了这些话,也有些后怕,所以就算是既往不咎了。”
克里马科斯手托着下巴,嘴微抿起来:“所以殿主这次才没有再罚可儿神侍,只是揭过了……可凭她一面之词,殿主就相信了?”
“不、不是。那个,其实可儿神侍不知什么时候穿上了风雅女神赐给第五殿的白之圣衣。”恩佛瑞马上道,“据说本来是殿主保管的,可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殿主一点都没发现。这才相信的。”
克里马科斯点点头,神色如常,云淡风轻。
良久他才开口。
“我明白了。辛苦你了。明天晚上……还有事情,你今天也好好休息。还有,这个给你,在危险的时候用吧。”说着,还递给恩佛瑞一个蓝色的小瓶。恩佛瑞接了过来,看着上面的标签。
是整合了高级治愈术的药剂,在危机时刻捏掉,能够辅助中继器自动施展治愈魔法。
恩佛瑞沉默了短暂的时间。
最近,同类的东西还作为证物出现在自己眼前,迪斯死前散落一地的东西就是这个。
“谢谢您。那个——副殿主……我看见这个,也想起了些事情,想问问您。”
克里马科斯整理着纸质文件,将它们放入塑料夹里。
“若是迪斯神侍没有遇到那次意外……您本来希望他有所作为的吧。”
停下了整理的动作,克里马科斯看向恩佛瑞,中正平和的说:“的确。我本来希望他能够制造些缝隙。可惜。……不过,恩佛瑞,记住了,为仇恨而行动的人,是很容易被利用的,为虚荣而奋斗的人,是很容易陷入自己所制造的迷宫内的。他的悲剧虽然是偶然,可也并非偶然。不要成为那样的人。我本来,也希望他自己能有一天醒悟,成为和他那时的自己不同的人。”
恩佛瑞点了点头,稍显怯懦的面庞上,浮现了少许的决意。
“我明白,副殿主。为仇恨所蒙蔽是愚昧的。”他吸了口气,说道,“可是,我……我同样也觉得,仇恨也是不能忘记的。”
克里马科斯轻轻一笑。
九位同届神侍的面庞、牺牲的众多第五殿同僚的身影。艾玫晓、芙罗蕊、傅繁英……赛德、黄蓝娴、艾莉、迪斯、望晴……逐渐浮现在这位副殿主的心头。
他没有否认恩佛瑞的话,望向了窗外的明月皎洁。
“仇恨的锁链永远在延续,对第五殿和影灯都是如此……”
这句感慨,只有月光听闻。
影光相代,日月交替。处刑的前一天来临。
这本当是,望晴所能看到的最后的月光。
“(居然是在最后一天的晚上……影灯居然这么有自信。)”
按照望晴原本想象的,影灯应该会找到一个白天行动。
但是,他们却选定了处刑前的最后一天的夜晚。
这不是个好时机。首先,影灯来的人未必对地形熟悉,在黑暗中会很不利,第二,在最后一天第五殿的人肯定是最警觉的。实际上,今天望晴明显感到在牢狱内巡视的人变多了,空气也更浑浊。
望晴看向墙壁上的钟表——因为中继器被没收,他只能以这种古老的方式确认着时间。
已经快十一点了。
按照第五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