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父。”宋垚感受到了忠王对他的冷意。
“恩。”忠王甩了个冷脸, 不高兴但也没当着外人下他的面子。
宋垚见状不禁心中有丝愧疚, 可当时许姑娘就在他身旁……
宋垚目光偏了偏,果见许如梦脸上还闪着惊魂不定的神色, 不过这会儿已经缓和了许多, 见他担心地看着自己, 顿时感激地笑了笑,暗示自己没事。
这一幕落在忠王眼睛里感觉刺得慌, 怎么看怎么都觉得两个人在当着自己的面眉目传情。
忠王登时憋了一肚子气, 虽说他并未一口应下老丈人提的亲事, 但已然将宋垚当作女婿的第一人选在考量,如今却突然发现他心怀二意, 瞬间就跟吃了苍蝇似的恶心。
说什么表兄妹感情深厚,垚儿对长宁喜爱的很, 乐意照顾长宁, 娶长宁为妻……
敢情都是诓他的!
忠王不聪明, 亦不蠢, 大概也明白了是老丈人和大舅哥剃头担子一头热,瞧他的眼珠子都要钉在许家女儿的身上了, 心甘情愿个屁!
忠王顿时在心里对宋垚画了个叉叉!
就是常十九这种无能的纨绔做他女婿也比才貌双全却心有所属的表外甥强。
因为对宋垚失望的缘故, 忠王连带着看常十九都顺眼了不少, 好歹他还能在危险来临时不顾一切地护住他的宝贝女儿。
不过忠王想归想,气归气, 却不会真的考虑常十九做他女婿, 他的心肝怎么也不可能嫁一个庶子。
光身份就不匹配。
既然宋垚注定不会成为未来的女婿, 那么忠王对他的期待就降到了最低,原先还打算探探燕长宁口风的,也变得不需要了。
他的女儿又不是嫁不出去,何必舔着脸去喜欢一个不喜欢她的人。
宋垚不知道瞬息间困扰自己多日的难题就这么被解决了,许如梦温柔感激的笑容似在他的心间注入了一滩活水,驱逐了对燕长宁的愧疚。
诚如表妹所言,她身手好,就是书架真的快要砸落到她的头顶,她也能及时避开,而许姑娘只是一个娇弱的女子,若无人保护,才会容易受伤。
想通这点,宋垚将心中最后一丝愧疚也抹去了,只是回过头来,听着燕长宁细声安抚常十九,对常十九看似无奈却十足耐心的安慰,隐约觉得有些不舒坦。
说不清是怎么一回事,他分明对表妹无意,可亲眼瞧着她对另一名男子嘘寒问暖,视自己为无物,又有种莫名的情绪在心底蔓延,颇令他不是滋味。
荣珏派人前去常府很快就有了回音,常夫人一听自小养在身边的庶子为救瑶乐郡主而伤了腿,便亲自来了书斋接人。
“臣妇见过王爷、郡主。”
常夫人虽然上了年纪,可容颜却保养得不错,衣饰虽然朴素,但都是京城最时兴的,常十九的圆脸圆眼似极了她,若脸上无伤,看着倒如一对亲生的母子。
燕长宁见她一与忠王行完礼,就赶忙去看常十九的伤势,满眼的疼爱不似作伪。
京城里的人都说常夫人最是贤良大度,不仅允许常大人纳十几房妾氏,生下无数儿子,还将庶子们照顾得妥妥当当的,实在是不可多得的贤妇。
燕长宁倒觉得贤不贤的无关紧要,常夫人瞧着便与燕京其它夫人不一般,近四十岁双目依然明亮干净,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精气神。
也许在她的心里,夫君纳不纳妾,生不生庶子都不如她自个儿活得自在重要,人看着不但年轻,还充满了豁达。
“小遇儿,告诉娘,你还疼不疼?”常夫人看着几乎面目全非的庶子,心都要碎了。
常十九立刻呼痛,这儿也痛,那儿也痛,把本就心疼不已的常夫人弄得眼泪汪汪,母子俩抱哭成了一团。
忠王听得牙都酸了。
燕长宁算是明白了常十九的性格是如何养成的了,只看表面,常夫人的确是个难得的好嫡母。
常十九撒了好一会儿的娇,才猛地想起来场合不对,立刻心虚地看了眼燕长宁,骤然觉得他高大的形象一下子跌落得粉碎。
于是,他立马收住了眼泪,道:“娘,我突然觉得不疼了,除了不能走路以外,其他都挺好的。”
常夫人闻言也不哭了,摸了下他看起来像是被人揍肿了的脸,怜惜道:“我儿受苦了。”
“没有受苦,都是为了郡主老大嘛!”常十九坦然地瞅着燕长宁。
常夫人嗔笑地轻拍了他一下,讨瑶乐郡主欢心也不是这么讨的,像是挟恩图报的登徒子一样。
她招了人抬了木担架进来,要将常十九带走:“小心点,把少爷抬回府。”
常十九不想走,却不能不走,于是眨着圆眼可怜巴巴地对燕长宁说了句:“老大,你若是有空,记得来常府看看我呀!”
忠王冷笑,美死这小兔崽子呢!回去后他就命人将王府的大门锁起来,让乖女哪都不去。
燕长宁闻言闷笑了一声,虽然知道这不符合男女大防的规矩,但还是点了点头:“好。”
常十九顿时心满意足了,还要再与她说上几句体贴话,常夫人偷偷掐了他一下,没看到忠王爷的脸色已经气得铁青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