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孩子?
原来,金玉墨被活生生逼成这个样子,是被那个死去的孩子彻夜痴缠啊。
“是你亲手杀了他,你不是说,他本来就不可能出生在这个世上的吗?既然你心里从不觉得有愧,现在又在害怕什么?”
他冷笑一声。
金玉墨仿佛根本就听不见他到底在说些什么,她只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恐惧当中。
突然,楼梯旁一扇门被风吹过,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早已风声鹤唳的金玉墨,再一次疯狂地尖叫了起来。
“他来了……他来了……他来索我的命了……”
她闭上了眼睛,捂住了耳朵,仿佛以为这样就能够隔绝掉那些自己臆想出来的恐怖的画面。
门外风萧索,由于这栋房子年久失修,很多地方的门窗都不大牢固,被风一吹,就嘎吱作响。
金玉墨每晚都是听着这些 声响入睡的,自然要愈发神经衰弱。
可是,她为什么要选择这样一个地方躲起来?
“你躲在这里,让全世界的人都以为你失踪了,以为你遭遇了不测,是以为只要自己躲起来,那个孩子的怨灵,就再也找不到你了,是吗?”聂流云问她。
她不回答,只是自顾
自地尖叫着。
也许,一个疯子到底是怎么想的,旁人根本就无法猜测得知吧。
聂流云现在终于完全明白过来了。
或许一开始,这只是金玉墨父子的一场将计就计。
金文博在商场上没有办法继续跟凌御琛的迅猛攻势相持下去,就想从自己的女儿身上做文章,让她假装失踪,好向凌御琛夫妻俩发难。
但是没有想到,金玉墨的精神状况真的出现了问题,她没有按照她父亲所想的那样,安心躲在某处静待事件发展,而是真的一个人跑了出去,失踪了。
所以,金家才疯狂地到处寻找她,而凌家那边,为了将自己完全摘出去,也是劳心劳力用尽了方法。
谁也不会想到,金玉墨会如同阴沟里的老鼠一般,一个人躲在这个地方。
聂流云一方面觉得可笑至极,但同时,又没有办法真的笑出声来。
从前,他刚刚认识这个女人的时候,她是那么美好纯净,一颦一笑在他心里都是皎白月光。
即使后来因为他们两个人之间产生的巨大差异而无法继续走下去,在他的心里,也始终为金玉墨留着一亩三分地。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变成了现在这幅
模样?
“金玉墨,或许我从来都不曾认识过你。”他幽道。
面前的这个女人,她鬓发散乱,状若疯癫,和从前记忆里的那个人,完全不同。
可是这一次,他还是没能够狠心走开。
他往前走了一步,将她紧紧抱进了怀里,捂住了她的眼睛。
“那里什么都没有,没有孩子,没有鬼魂,你什么都不用怕……”
在聂流云的轻柔安抚之下,金玉墨终于渐渐平静了下来。
他紧紧抱着她,这才惊觉,这个女人几乎已经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
记得从前,她为了保持自己的身材,坚持一天只吃一餐饭,就算多长了一斤肉都要在健身房里跑一个小时的跑步机。
而现在,她什么都没有做,却已经骨瘦如柴了。
聂流云什么都没有再说,抱着她的手,再也没有松开。
……
夏日的夜明明应该格外短暂一些,可是这天晚上,对聂流云来说,却无比漫长。
好不容易,终于捱到了天亮时分。
金玉墨一直到昨晚后半夜才终于勉强睡去,此时此刻,阳光洒进未关严实的窗棂时,她已经睡得沉沉了。
这可能是她失踪这些天来,睡的唯一一个好觉。
聂流
云将她轻轻放到了床上,给她盖上一床薄被。
她低声嘤咛一声,翻个身继续睡觉。
聂流云的唇角不由得勾起一抹清浅笑意。
好像很久很久之前,他也这样看过她的睡颜。
可是,那样的时光,应该再也回不去了吧。
聂流云站起身,环顾这个房间四周。
房间里有许多地方都没有被打扫过,柜子上和桌子上积着厚厚的灰,唯有这张床还干净一些,显然是金玉墨自己打扫过。
他注意到,床上和床头柜的位置有明显的抓挠痕迹,还有尚未淡去的血迹。
或许在每一个被梦魇所困住的深夜里,她都是这样拼命地想要抓住些什么,却又什么都抓不到的。
难怪,昨晚看见她的十根手指,全都是被磨得鲜血淋漓的。
聂流云抬起自己的胳膊,毫不意外地,他昨晚被她抓住了胳膊,现在两只手的皮肤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抓痕。
奇怪得很,他那时竟然没有感觉到太大的疼痛,到了现在,才感觉到有些疼。
聂流云看她睡得安稳,轻手轻脚地走出了房间。
他将自己关了一夜的手机重新打开,拨通了安潇潇的电话。
“安小姐,我找到金玉墨了。”
原本,他害怕安潇潇会对金玉墨做什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