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他这灼热的目光看得浑身都不舒服,故意扭过头去,不让他看自己的脸。
因为是正式的画展,乔乔今天有刻意地打扮过,一身开衩黑色缎面的礼服裙,尽显绰约身姿。
她戴着一顶与礼服搭配的礼帽,帽檐的黑纱垂下,遮挡住了大半张脸,只能隐约看见她的红唇。
“第一次在拍卖会上见到你时,你就戴着这样一顶类似的黑纱礼帽,怎么,就这样不想让我看见你的脸吗?”
乔乔红唇轻勾:“我这样做,是为了凌先生你啊。”
“为了我?”
“你今天这场画展,想必请了不少你素日里打交道的朋友,若是像我这样一张跟你亡妻相似的脸展现在众人面前,而你却又寸步不离地跟着我,岂不是要惹人非议?”
他轻嗤一声:“若是有人要非议,那就让他们非议去吧。”
“凌先生,你是主办发,走到哪儿都是画展的中心,要是你不跟着我,说不定就没有人能注意到我了。”
“若是我偏想让你引起注意呢?”
乔乔愣了愣。
凌御琛突然拉住了她的手,将她拉扯到了一副油画面前。
这幅画乌泱泱黑沉沉,乍看不知画了些什么东西,仔细看去,像是黑夜
里的海潮,还闪着渔灯盏盏。
黑夜是压抑而死寂的,而海面上亮着灯的小船,却透出星星点点温暖的光晕。
明明是一副后现代荒诞的作品,却也透露出许多中式古典的写意风来。
“这幅《故国海潮图》,是我多年前买下的第一幅画家a的作品,它之前一直被挂在我的卧室里面。”凌御琛说道。
她盯着那副画,怔怔些许才收回了目光,笑道:“既然如此,想必是凌先生的爱物,只可惜我这个人,对艺术绘画向来一窍不通,不大懂得欣赏。”
“你一窍不通?”
“是啊,我没有学过绘画,凌先生收藏了这么多名家名画,想必是精于此道吧。”
凌御琛说道:“我的妻子很擅长作画,这幅《故国海潮图》,还有那次拍卖会上的《明月松间图》,以及今天画展上的大量作品,都是她的杰作。”
“哦?原来安潇潇就是a?”乔乔一副吃惊的模样。
“陆平没有跟你讲过这些吗?”
她摇摇头:“陆平很少会跟我提起安潇潇,我一直只知道他有个难以割舍无法忘却的旧情人,但是关于她的细节,我一概不知。”
“旧情人”这三个字,让凌御琛很是不悦。
她说:“你不知道,或许是因为,你本来就不是替身,而是正主。”
“凌先生,您又在胡说八道了。我要强调多少次,我不是安潇潇!”
“好,就当你不是。”
乔乔移开了目光,显然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这时,她突然看见,另一侧的展厅里,展出了一些风格和a的作品很相似,但又显然不是她画的画作。
这些画的主题立意,明显要沉闷很多,甚至有些暗黑了。
“这些画……很有意思。”她说道。
“这些是安朋朋的作品。”
“安朋朋?”
“你见过那孩子,前天在酒店里,你把那三个孩子都拒之门外了。”
乔乔伸手想要去抚摸那几张画,当然,隔着玻璃画框,她是摸不到的。
她眼中流淌出一些温柔悲戚的神色,但很快又转瞬即逝。
“看来,令夫人的绘画天分,都被这孩子给继承去了。”她笑道。
“其实朋朋以前的绘画风格不是这样的,但是他母亲走后,他性情变得更沉郁了一些,作品风格也就大变。”
凌御琛指了指那个展厅另一头的几幅画作。
这是朋朋以前的画,虽然笔法看得出来明显比现在要稚嫩很多,但是色彩鲜艳明快,
就连作品的基调也以暖色为主。
看来,母亲去世,对朋朋的影响很大,他本来就是三个孩子里性情最沉郁的那一个。
乔乔的目光,落在了展厅最中央的两幅画上。
两幅画看起来很相似,主题一样,都是一家人,爹地和妈咪、还有三个孩子。
所不同的是,左边的那副画充满了温馨和煦的气氛,而右边的那一幅,虽然画的背景一样都是一个小花园,也都有绿草青青和蓝天白云,可每个人的脸上,却都没有笑容。
更让人吓一跳的是,右边那副画里的妈咪,是没有双脚的,连人物的边缘线都画得模糊。
右边那幅,是朋朋画的。
那是在妈咪去世之后不久,他最难过最伤心时候的作品。
而左边那幅画却是很久之前安潇潇的作品。
两幅画被摆在一起对比,还真是令人唏嘘。
乔乔情不自禁地,眼中有了泪光闪动。
尽管她非常迅速地扭过头去遮掩了,但凌御琛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
“乔小姐好像对这辆画很有感触?”他故意问道。
“是啊,我想我的爸爸妈妈了。”乔乔回答。
“据我所知,乔小姐的父母应该都健在吧。”
“是啊,他们都在国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