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他愈来愈多地发现安潇潇喜欢对他耍小性子了,这让他十分高兴。
这说明,她在他面前,越来越敞开心扉,越来越无所忌惮。
因为他们彼此都深信,对方永远不会离开自己。
可是,他们连誓言都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就已经被毁灭了一切希望。
“爹地,你不要这样,我害怕。”小小看着凌御琛对着那照片发呆,仿佛根本听不见自己说话一般。
这几天里,他一直都是如此。
他完全就像是变了一个人那样,很多时候都是恍惚而游离的,不大听得见别人讲话,总是怔怔地盯着某一个地方,然后,突然发笑或皱眉。
就好像他不是在同这个世界的人交流一般。
现在,他又无视了两个孩子,抱着安潇潇的照片,往房间的方向走去。
小小还想跟上去,却被朋朋给拉住了:“算了,让爹地一个人待着吧。”
“可是,我怕爹地出事。”
“我觉得爹地是不会出事的,他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脆弱。他只是……不能接受。”
谁又可以突然接受这样的结果呢?
明明在几天之前,所有人都还在欢天喜地地筹备他们的婚礼。
可是如今,却要筹备她的葬礼。
……
葬礼的第二天,是安潇潇的骨灰下葬的日子。
几个孩子在凌御琛的门口敲了很久的门,可是,里面始终都没有回应。
“爹地,我知道你还是不能接受妈咪走了,但是至少……去见她最后一面吧。”小小趴在门口说道。
“算了吧,可能爹地不去见妈咪最后一面,对他来说,反而会好受一点。”朋朋说。
房间里的男人蜷膝坐在地上,他的面前正对着墙上的那一幅巨大的婚纱照,而手边,却放着昨天晚上从灵堂上拆下来的黑白遗像。
两张照片里,她分明是一样的笑容,一样的欢喜。
听着外面几个孩子的声音,尤其是友友,从早晨开始变一直在哭,昨天就已经哭晕过去两回,今天一早又哭得撕心裂肺,让人听了不忍卒闻。
手中的烟头燃到了末梢,连手指都被灼伤,他才后知后觉地松开手,烟蒂落地,丝丝缕缕的青烟也渐渐随着它的燃尽而消散。
凌御琛素日里几乎不会抽烟,以安潇潇那个灵敏的鼻子,他身上不管沾染了什么味道她都能闻出来,他怕她会不喜欢。
如今他倒是真愿意安潇潇闯进门来,指着这满地的烟头将他臭骂一顿。
可是,她再也不会骂他
了。
“安潇潇,你如此狠心。”他低喃一句。
出殡的时间快到了,凌御琛终于站了起来,打开了房门。
凌御琛的头部和手部都还缠着纱布绷带,由于伤还没好,再加上从知道噩耗之后就再未合过眼,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唯有眼下泛着浓重的乌青。
没有一丝鲜活气息,这模样,仿佛是阴诡地狱里爬出来的鬼魂,仰望人间,却再无一丝可以留恋的东西。
几个孩子原本以为他不会出来的,正打算走,听到房门响动,赶紧回过头去。
“爹地……”
他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按了按小小和朋朋的肩膀,迈步往前走去。
院子里站了乌泱泱的人,送葬的队伍都穿着清一色的黑色丧服,整栋屋子从里到外,都弥漫着悲凉气氛。
有人在呜咽哭泣,紧接着,这哭声便越来越大,阵阵冲击着耳膜。
在凌御琛出来之后,哭声戛然而止。
人们不敢在他面前大声哭泣,生怕会更刺激到他。
他闭了闭眼,什么话都没有说。
“出发吧。”向甜说道,“我们送潇潇最后一程。”
凌御琛站没有去接那骨灰盒子,他不敢去碰,事实上,直到此时此刻,他依旧不能相信,他深爱的那个
女人,会变成里面的一抔飞灰。
送葬的队伍缓慢而安静地往外走,几十号人,除了衣袂摩擦的声音和脚步声外,再没有半点声音。
而凌御琛却站在队伍的最后,依旧没有动。
“少爷,我们出发了。”管家在他身边说道。
他抬起头来,仰望苍穹蓝天。
前两天的天空在下过雨之后,还是一片灰蒙蒙的,今天倒是出了太阳,艳阳和煦。
是否连天公都不愿再为她伤心哭泣?
“你说,那盒子里的人真是潇潇吗?”凌御琛终于开口,嗓音粗噶而沙哑。
管家低着头,不知该如何作答。
逝者已矣,活着的人却还不肯面对现实,又有何益。
“少爷,我们走吧,去送送少奶奶。”管家再次说道。
可凌御琛,却还是没有动。
就在这时,外头送葬的队伍也停了下来。
郑深将车停在门口之后,几乎是踉跄着跑进来的。
“凌总!”他叫停了送葬的继续前进,大喘着气跑到了凌御琛的面前。
“凌总,dna检测的结果出来了!”
在拿到这份检测报告之后,郑深就立刻给凌御琛打电话了,可是凌御琛的电话一直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