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帽间的灯光落在她的头顶,她半张脸都被头发笼在暗影里,就这么对着镜子,诡异一笑。
“我呢,是觉得自己平时太好脾气了,退一步就让别人得寸进尺,有时候还是得寸进十公里,所以想要敲打敲打对方。”
向甜摇了摇头:“不明白,你这是在说安可雅?”
“如果要跟我过不去的人,也就只有她了。”
她知道,自己和凌御琛吃饭,安可雅一定会跟过来。
……
安潇潇特地挑了宁城最昂贵的餐厅之一,约见凌御琛。
这座餐厅位于城市最高的大厦顶楼,从窗口往下望去,能够看见大半个城市的风景。
这样的俯视,安潇潇并没有任何恐高的感觉,反而觉得有莫名的安心。
她害怕了太久曾经跌入谷底的感觉,更不想再去回首过往被人踩在脚底的日子,从今而后的每一天,她都会站在高处,俯瞰所有人。
尽管凌御琛已经比约定的时间早到了二十分钟,但是他到达餐厅的时候,安潇潇已经到了。
“你来得倒是早。”他在她对面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跟凌先生约见面,自然不敢怠慢。”
简单的招呼过后,便是死寂般的静默。
两
个人都没有要点餐的意思,服务生似乎也为这令人窒息的氛围所吓到,不敢上前来。
安潇潇拿着一本菜单,时不时地看向门口。
她选的这个位置虽然是在窗边,但是视野很好,能够轻松地看到整个餐厅的全貌。
而凌御琛坐的位置,恰恰相反。
除了窗外的风景外,他只能看见她。
“你约我吃饭,想必是有话要跟我说吧。”终于,安潇潇打破了静寂。
凌御琛依旧牢牢地盯着她,似乎想要从她这张脸上,看出什么潜藏在记忆深处的痕迹。
只可惜,那痕迹太过缥缈虚无,他根本就无迹可寻。
他所能找到的,就只有那份被复原的数据里面,关于她详尽的资料。
“陆平,是谁?”他问。
安潇潇并不意外他会问出这个问题。
事实上,关于她的所有资料,只要他稍微去查一下,很容易就能够查到了。
只是能查到的东西,未必是真。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那是我已经死去的丈夫。”安潇潇笑了一笑。
谈起自己死去的丈夫,她似乎并不伤心。
可她本来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好像这世上无论何人,无论何事,都不会然她伤心。
“我用
了一些手段,查到你在国外结过婚,有一个叫陆平的丈夫,好几年前就死了。”凌御琛说道,“可是我同样也从安可雅的口中得知,六年前你曾经因为私生活不检点,怀上了不知何人的孩子,被赶出安家,千夫所指。”
“我被赶出安家,和我的私生活并没有关系。”
“可是很显然,这个叫陆平的人,不会是你那三个孩子的父亲。”
安潇潇笑了起来。
那曾经是她无比疼痛的过去,六年前的事情,几乎要毁掉她的一生。
旁人知道了她的这些过往,或鄙夷,或唏嘘,或憎恶,或指指点点,总之没有一个眼光,是善意过的。
可是凌御琛就这么说了出来,语气镇定,容色如常,仿佛只是在说了一句“你昨天晚餐吃的是汉堡”这么平常,不带有任何有色眼镜。
他到底是怎么看待她的呢?
“凌先生,你这样打听我的隐私,揭我的伤疤,不是君子所为。”安潇潇笑道。
“我是不是君子不要紧,我只问你,陆平是谁?”
“我刚才已经回答你了。”
“你回答的是所有人都能轻而易举查到的东西,而我用了些手段,查到了不一样的。”
安潇潇
敛着眉,轻轻晃了晃手边杯子里的柠檬水,发出一个疑问:“哦?”
凌御琛直截了当地说道:“陆平这个人,根本就不存在吧。”
事已至此,凌御琛是聪明人,她跟他绕圈没有任何意义。
所以,她笑道:“存在或不存在,很重要吗?”
“我猜,或许你是因为单亲母亲会遭到旁人的指点,或许是为了给孩子上户口,又或许只是需要给像我这般对你感兴趣的人一个交代,所以你不得不捏造一个丈夫出来。但是,凭空伪造这么一个人的身份并不容易。安潇潇,你到底有什么来历?”
面对他的诘问,她仍旧只是轻笑。
就在这个时候,她看见门口的位置,走进来了安可雅。
终于来了。
她看见了安可雅之后,迅速地移开了目光,笑道:“谁告诉你,我一定是伪造了一个丈夫?”
“我能查到陆平的生平事迹,他几几年出生,几几年毕业于哪个大学,从事什么工作,家庭经济状况如何,这些都有迹可循,但唯独,没有这个人的照片,只有一组接一组的数据。”
更重要的是,在昨天凌御琛复原是跟安潇潇有关的隐秘信息里面,依旧没有陆平的
照片。
安潇潇抬起眸,眼神盯着凌御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