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张元容虽然不信,却还是笑着带上没什么存在感的殷氏离开了。
赵氏也干咳几声,起身离席,到最后正厅只剩下了裴氏一人。
来时热热闹闹,到现在彻底冷寂了下来。
她心底泛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孤寂,叫上素商,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萧定祁去了夏亭阁之后,府里的西北拐角也算热闹了起来。
宋今纾正在装病,忽然听到这样的动静,赶紧让英语机灵点赶紧去打探消息。
不出片刻,她便回来将正厅发生的事情描述了一遍。
宋今纾听了,忽然有点担心起席氏现在的情绪。
但眼下距离她称病才过去半个时辰,没法出门去见她,只能老老实实地待在梅苑。
英语出去后带上了门,留下宋今纾独自一人靠在床边。
她抬头望向窗棂外渐渐阴沉下去的天,如同笼中鸟向外窥探。
有些说不尽的压抑。
午后的天边卷来一阵乌云,没过多久便下起暴雨来,整个下午都在沉闷的雷声度过了。
但傍晚时,前面的夏亭阁动静渐渐停歇了下去,韦氏那受了的热病的女儿,如今应该已经没事了。
宋今纾也挺佩服她,原著里写过两次韦氏利用这个女儿。
头一次是所谓的热病,她口口声声教育子女,却在烈日炎炎的夏日体罚女儿。
那次,韦氏成功将王爷从赵氏那里拉了过来,这次她的伎俩没变,只是提前用在了不一样的人身上。
还有一次,是她悄悄在张元容送来的东西里下了药,亲自喂给了女儿。
小小的如兰姑娘当着萧定祁的面口吐鲜血,张元容在此事中险些被她扳倒。
最后还是娘家人塞了替罪羊过来,才让她得以洗清嫌疑脱身。
这人啊,面上看起来云淡风轻,实际上狠着呢。
只是宋今纾没想到,外面暴雨遮盖着垂暮天色时,梅苑来了人。
席氏原是去看望夏亭阁那所谓的生病的二姑娘,被韦氏的人阻拦在门口后,连萧定祁的面都没见到。
一场好好的生辰宴被搅成了这样,她甚至压根见不到萧定祁了。
她被雨淋得狼狈,打湿了最后的傲骨。
最后玄乙出来打发了她,让她先回去好生歇息着。
席氏听着里面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笑声,冷笑着当即顺道来了梅苑。
英语也没法子将她拒之门外,眼睁睁地看着她径直入内,直接推开了房门。
席氏进门,掸着衣服上湿漉漉的雨水不咸不淡道。
“别装了,风波都过去了,现在只剩下看我笑话的人了。”
宋今纾暗自叹了口气,不想吱声。
英语识趣退下,许久之后,宋今纾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缓缓睁开眼睛。
席氏看她一眼,擦拭着脸上的雨水,自顾自地开口。
“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宋今纾自然是知道她的事情的。
但当她回头望见这道日渐消瘦的清冷身影时,还是点了点头。
“姐姐入府比我早许多,我想听。”
席氏又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水,看着依旧在滴水的湿漉漉发尾,一时间竟分不清脸上到底是雨水还是泪。
她淡笑,故作轻松道。
“我若说我是个毫无来历的人,你信吗?和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没区别。”
“我被带回王府的那天夜里,王妃和侧妃们冷眼看我,质问我是哪家女子,姓甚名谁,父母何方人士,是做什么的,为何会跟着王爷回来。”
“但我几乎是个凭空出现的人,怎么可能有身份户籍?王爷出现护了我,可王妃直接对我坦白实情。”
“原来我无媒无聘跟了王爷回来,等同于自奔为妾,只能托关系造了户籍,给他做个普普通通的良妾。”
而这种等同于私奔的举动,让席氏入府后很长时间都抬不起头来,府上下人没一个看得起她的。
众人明里暗里讽刺她,做出这等淫荡举动的女子,便是薄祚寒门都瞧不上……
宋今纾全都知道,将她脸上那些藏不住的心酸看在眼底,转移着这样沉重的话题。
“这也算是姐姐的秘密了吧?为何忽然同我说?”
席氏垂眸,忽然一声不吭了。
宋今纾收回目光,一脸认真道。
“不过我是个守口如瓶的人,也不会参与后院这些纷争,姐姐日后若有什么事情想倾诉,尽管和我说便是。”
席氏这才抬头,话语间有两分难以察觉的苦涩。
“我说的事情这样离奇,你信吗?”
“我曾经甚至和王爷坦白过,他却只当我失忆在说胡话,逼着我喝了不少药……”
宋今纾笑着打断她。
“当然信,姐姐帮过我,你说的话我全都信。”
席氏难以形容自己心中这一刻的微妙,她起身,深呼吸一口气道。
“那先这样说吧,外面的雨小了一些,我先回去了。”
“好,”宋今纾起身送她,“姐姐慢走,雨天路滑,注意安全。”
她轻微的应答声,消散在了雨里。
宋今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