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御书房。
新的图纸经过层层审批,终于呈送御前。
朱由检看完,顿时皱起眉头,脸色变得阴沉。
王承恩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这图纸是否不妥?”
“宣宋应星!”
“是!”
不多时,宋应星应召前来,躬身行礼:“臣宋应星问圣躬安!”
“朕安!”
朱由检冷冷回了一句,然后把图纸丢过去。
“朕让你改图纸,你就改成这样?”
宋应星低着头,说道:“臣无能,愧对陛下……”
“朕不想听这些!”
朱由检直接打断,然后说道:“朕让你研制水泥,就是为了替代这些石材,水泥无论是烧制、运输、性能,还是建造工期,相比原来的方案都有显著提升,可是,修改后的图纸完全没有体现出来,只是代替石灰,做一些饰面的工序,这是为何?”
宋应星说道:“臣以为,水泥功效虽然显著,可毕竟是新鲜玩意,其稳定性、耐久性尚不明朗,而忠烈祠是百年工程,倘若真的出了差池,臣……承担不起……”
“宋卿家,这话可不像是从你的口中说出来!”
宋应星十分苦恼,只得说道:“臣,臣……无能!”
朱由检突然察觉到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劲,便问道:“这份图纸,范景文看过吗?是不是他给你施压?”
“没,没有……”
宋应星赶忙说道:“范尚书已经动身前往淮安府,亲自督办治河事宜,这份图纸是礼部的李尚书给的意见,臣做了二次修改,然后报内阁票拟。”
朱由检这才想起来,范景文临走前,前来打过招呼,说那边淮安府淹死了百姓,事情很严重,需要赶过去处理。
当时还以为此人尽职尽责,感动不已,现在终于明白,这老狐狸是跑了啊!
如果范景文都躲了,岂不是说礼部的问题很严重?
想到这里,朱由检立刻说道:“将你改的第一稿拿给朕看看!”
宋应星闻言,默默从身上拿出图纸。
这些天,他虽然按照礼部的要求重新修改,但是心里一直不服。
只是碍于情面,将事情压在心底罢了。
朱由检又问道:“既然带在身上,为何不主动拿给朕?”
宋应星硬着头皮说道:“臣不敢!”
“为何不敢?”
“因为,因为……臣承蒙陛下幸睐,调任工部左侍郎,可是,臣以往都是在地方做官,对于京城中的规矩不甚清楚,若因为臣的冒失,得罪了同僚,以后的工作不好开展……”
朱由检打开图纸后,脸色变的更加难看。
两版的改动简直天差地别,根本不像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啪!
朱由检一拍桌子,说道:“宋应星啊宋应星,朕调你来京师,可不是让你来当老好人的!朕看中的是你的才华,是你不愿与世俗同流的品质!你毕生钻研实用之学,天工开物里怎么写的?此书于功名进取毫不相关也!若是你自己都做不到,还不如回家养老呢!”
宋应星脸色红的发紫,腾地跪下。
“陛下骂得对,臣知错了!”
“错在何处?”
“臣不该轻易妥协!”
“既然知错,以后当何为?”
宋应星眼神坚定,说道:“臣定秉承初心,秉公而行,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不管别人怎么想,不管有什么困难,臣定不负陛下所望!”
“很好,你现在将第二版拿去礼部,拍在李建泰脸上,告诉他,若再敢阻挠,朕定让他好看!”
“遵旨!”
宋应星似乎下定决心,丝毫没有犹豫,拿起图纸就走。
王承恩凑上来,陪着笑说道:“陛下,没必要跟李尚书闹这么僵吗?”
朱由检皱眉道:“你这是什么话?他若本分做事,朕还会故意找他麻烦不成?”
“陛下说的是,不过,忠烈祠这种大工程,用料当需谨慎,从这个方面考虑,礼部其实也没做错什么。”
“王承恩,你是不是收李家的钱了?”
“啊?”
王承恩吓得双腿发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冤枉啊,奴婢怎敢收别人银子……”
“哼!”
朱由检哼了一声,说道:“去宣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进宫!”
“是!”
王承恩吓得脸色发白,连滚带爬退了出去。
不多时,骆养性奉诏进宫,路过金水桥之时,却听到有人正在激烈争吵。
他抬头看了一眼,好像是礼部衙门,里面有人在大喊大叫,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来到御书房,行礼之后,问道:“陛下召臣有何事?”
朱由检问道:“修建忠烈祠的事,你可知情?”
骆养性有些不解,问道:“陛下想问哪方面的事?”
“你告诉朕,如忠烈祠这样的工程,其中有什么猫腻?特别是礼部,他们是不是跟供货商有勾结,拿回扣?”
骆养性突然感觉后背发凉,今天这个问题有点致命啊!
可是,陛下已经问的如此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