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解释清楚，小郑已经腿软了。
唐仁本想上前去扶他的，结果稍微一靠近，小郑就涕泗横流，一副要昏死过去的样子。
“……算了，孙泰你去扶他。”摆了摆手，唐仁想了想，招呼起自己的小弟来。
结果孙泰以一种诡异的目光盯着他看了许久，看得唐仁都打了个寒战。
“看我干嘛，还不快去。”
催促了几句，孙泰这才咕哝着去把那个小郑扶进了医馆里。
迎着周围人或畏惧或愤怒的目光，唐仁一行人走到了柜台前。
柜台里的老掌柜瑟瑟发抖：“唐……唐公子，有什么吩咐？还是对之前的治疗不满意？”
“老人家，我不是来找麻烦的。”唐仁说了一句老人家，他自己倒没觉得有什么，结果那老头子却吓得颤颤巍巍……唐仁一阵无语，无奈改口叫掌柜的。
“昨日我在这里时，有个姓马的大夫给我治病，他现在在何处？”
“喂，老头！老实交代！”孙泰跟着唐仁，作凶神恶煞状，蒲扇似的大手一巴掌拍在桌上，拍得震天响。
看来以前的唐仁没少干坏事，小弟都学坏了。
唐仁心里直摇头，抓着孙泰往后拉：“别那么凶，吓着老人家了。”
孙泰一愣，诧异地盯着唐仁：“公子，你咋了，怎么变这样了？”
与此同时，柳莺也站在一旁，疯狂地给唐仁使眼色。
……一直这样也不是个办法。
唐仁自己是根本不愿意当坏人的，演也演不出来，与其长期压抑自己，不如一开始就找好理由。
唐仁怅然长叹一声：
“实不相瞒，昨天我差点死在战场上，回来后就有了许多人生感悟。”
“活着都不容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对自己又没好处，何必去刁难别人呢？”
听到这话，文书、孙泰都齐齐盯着唐仁的脸，仿佛要从那张脸上看出什么东西似的，孙泰还咕哝着“早知道早点把你弄上战场了”。
“希望真是这样吧。”文书深深地看了唐仁一眼，看得唐仁一哆嗦。
唐仁总觉得文书和以前的唐仁应该有更深的关系，毕竟目前相处下来，唐仁觉得文书总体还好，不像是能和以前那个坏人唐仁处成兄弟的人。
一番盘问下来，唐仁几人得知了一个令人有些不安的事实：整个医馆都没有人认识那个姓马的大夫，包括那个最后拖走马大夫的帮工小郑。
“听起来就像是我看过的怪奇话本。”文书评论道。
“怪奇话本？”
“以前看过有关天师的话本，里面说过一种有类似效果的法术，叫三界五行出离神术。”
线索到这里就断了。
唐仁又让医馆里别人帮忙检查了一下，换了药，换了绷带，没发现有什么问题。
四人相互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差不多高悬于天的火辣太阳，确认大家想的都是同一件事。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兜兜转转了一上午，结果又回到了来歆楼。
已经快中午了，来歆楼一楼却也不是很热闹，至少没坐满。
唐仁进门后，直接随便找了张桌子就坐下了，回头一看，文书和孙泰站在几米远，一副你好陌生的样子。
“怎么了，坐啊文书。”
“看来你确实变了很多。”文书观察了半天，没有发现唐仁有一点表演的痕迹。“你以前从来不在一楼大厅坐的，说是不和下等人坐在一起。”
“什么上等下等的，不都是人嘛。”唐仁摆了摆手，招呼几人坐下：“小二，上菜！”
“来喽！诶，唐公子，还是像以前那样全上一遍吗？”
小二倒是很有眼色，不仅没有乱问为什么唐仁不像以前那样去二楼了，反而还问了问唐仁的惯例。
……全上一遍？唐仁，你是猪吗？
当然唐仁骂的不是自己，是原来那个唐仁。
“那个，有菜单吗？”
菜单？小二愣了一下，“您说的……是食单吧？”
“对，就那个食单。”
“劳烦唐公子稍等一下，我去请示掌柜。”
不是？
唐仁愣愣地看着小二远去。
点个菜而已，菜单没有一个吗？
不过这倒确实是唐仁想当然了。按照大夏的文明发展水平，不识字应该是大部分百姓的文化状态，有菜单才是比较稀奇的。
等了一小会儿，小二没等来，倒是等来了一位女子。
这姑娘看起来也就二八年华的样子，脸上巧笑嫣然，虽然有点假，不过唐仁觉得还好，至少对于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来说，她已经很会表演了。
穿得虽然很朴素，但一举一动都透露出浑然天成的媚意。
这女子笑着向几人盈盈行了一礼：“小女子见过几位，不知是哪位想要查看本店的食单？”
这女子出现的时候，整个来歆楼一楼都静了一静。
柳莺盯着这姑娘脖子以下的某个部位，下意识地扯了扯衣领，仿佛有点呼吸困难，神情闷闷不乐。
孙泰一副猪哥相，文书也是频频咳嗽，开始反复调整仪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