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自家女儿既是女郎,外男便不得亲近,只许薛老太医等人在外间悬丝诊脉。”
听到这里,庄青如忍不住吐槽道:“悬丝诊脉虽有一定依据,可不是人人都能使的,诊出来的脉象也不够精确,况且治病救人讲究‘望闻问切’,不近身查看如何判断?医人怎分男女?”
“谁说不是呢?”季素商道:“但是那穆参军态度异常坚定,扬言女子贞洁大于性命,他宁愿女儿丢了命也不能失了名节!”
“愚蠢!可笑!”庄青如气道:“那是一条人命,怎能因为虚无缥缈的名节而肆意践踏?”
“唉!这便是女子的不易。”季素商叹了一口气道:“这位参军如此倔强,也导致这个小娘子的病情越来越重,后来他不惜重金悬赏,扬言若是有女医师能救得了他女儿,便随她提一个要求,他便是舍了家世官位也要报答。”
张承安撑着脑袋,摇摇晃晃道:“怪哉怪哉!”
这位参军也是奇怪,说他不心疼女儿罢,他宁愿搭上自己的前程和家族也要为女儿求医,说他心疼罢,可他却守着那“贞洁名誉”也不愿意让男子救治。
这本身就是一件矛盾至极的事。
“张公也气的不行。”季素商道:“但是这位参军的心思无人能更说动,他当时爽快地将职权移交也是用了要专心给女儿求医的借口。”
“所以,我是最好的人选?”庄青如明白了。
女子、会医、薛老太医的弟子、站在张公这边的人,各种优势都叠满了。
“是啊。”季素商闷笑,“其实张公早就想请你过来,但薛老太医死活不愿。”
说什么自己都说服不了那个小妮子,他一个外人能作甚?
但到底两人交情不错,薛老太医回了一趟新津后,便将人带了回来。
庄青如对张公更加好奇了,老实说她虽然常听张公的大名,但从未见过其人,本以为能教出陆槐这样死板的徒弟,和张承安那样倔强的儿子,应该是个克己奉公、古板固执之人。
现在听来,他似乎和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样。
庄青如在心里打起了腹稿,想象着见到闻名天下的张公该怎样表现。
然而,她的想法很快落了空,晚些时候张公传来消息,说是有公务在身,不能为他们接风洗尘了,让他们各自歇息,有什么话明日再说。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庄青如便被薛老太医叫了去。
也正是在这个晨光熹微之际,她第一次见到了前御史大夫、有着“儒公”之称的张弃言张公。
张公的年纪和薛老太医相仿,留着一把长及胸口的美髯,乍一看上去温和斯文,精神矍铄,比起薛老太医来又多了几分沧桑和睿智。
庄青如见这里只有她、薛老太医、张公和一个小厮,心中微动,在薛老太医的指示下行了一礼,“儿见过张公。”
“这便是你那宝贝外孙女?”张公摸了一把胡子,笑容和蔼道:“看着果然聪明伶利,比你好多了。”
薛老太医难得没有反驳,从鼻子里发出一声闷哼。
庄青如忙谦逊道:“儿得外祖教导,不敢担张公如此赞扬。”
张公哈哈一笑,挥手道:“他有几分本事我还是晓得的,听说你爱和他对着来?不错,年轻人就该有些主见。”
薛老太医没好气道:“你少教坏我外孙女,有话快说,也不嫌浪费时间。”
“你这人就是这般不通人情。”张公笑容不改,冲薛老太医瞪了一眼,坦然自若道:“有求于人不得态度诚恳些?庄小娘子是罢?老夫有件事想请你出手相助,不知你可愿意?”
庄青如受宠若惊,“张公有事吩咐便是,儿定竭尽所能。”
“好!”张公激动坏了,一拍大腿道:“这才是我朝的好儿郎!大致情况你应该听你外祖和季素商说了,咱们这便出发,你莫要怕,老夫已经安排好了,由老夫和你外祖给你打掩护,定不叫他们发现你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