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孙滢的肩上,让她加快了步伐。
香樟树经风一吹,尽情摇曳,数不尽的枯叶纷纷落下,地上亦是厚厚的一层。
孙滢今天去老太太的上房晚了些,昨晚张青云带回的消息她尚有疑惑,可惜张青云身份有限,不能打探到更有价值的消息。
特别是他那一句“三个小娘子在抄家灭族之前均被妻子赵氏带回了娘家。”
难道说,赵氏已经知道了应元阳要大祸监头?
如果有查到卷宗就好了。
这简直太异想天了。
她带着青檀,走在满是落叶的小径上,但心情并不失落,反而有浅浅的欣喜。
文人墨客的眼中的伤春悲愁她是决计不会有的,她一直认为凡事应该朝前看,人生苦短,没那么多时间多愁善感。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若负我,必加倍讨之。
等孙滢到的时候,老太太早饭都摆好了,就等着她了。
“祖母,孙女起晚了。”孙滢不好意思地笑道。
老太太看了下沙漏道:“不晚,刚好卯时过一半,就你这丫头会掐时间。快坐下来用饭吧。”
孙滢早上习惯一碗小云吞,外加一碗羊奶。
赵氏站在那里服侍老太太,老太太喝的梗米粥,赵氏殷勤地挽了袖子帮老太太夹了一箸酱黄瓜。
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老太太神色淡淡的,面上倒显不出什么。
赵氏幽幽开口道:“咱们家怎么说也是四品将军府,若想在府上养些牛羊,又要臭气薰天,若是不养,家里的这些鲜奶可就没了,不若让人将这些羊都杀掉,还可以着人将房子腾出来租赁出去,也是笔收入。现在京中有专门卖鲜奶的。”
五娘六娘都抬起头来看了赵氏一下,虽没开口,脸上的神情倒有些戚戚。
五娘道:“我们这一家子都喝的羊奶呢,虽然羊奶可以买,但杀掉觉得太残忍了。”
孙滢道:“上个月我已经将母羊全部卖掉了,买她们的人都是农户,请不起乳母,孩子也怪可的。”
赵氏幽道:“还是大娘子想的周到,媳妇自惭不如。”
老太太点头夸赞道:“她算是个好的,家里理得顺,外面铺子里的事也理得顺,让我们都省心省力了不少。”
孙滢笑笑没说话,她这个时候才不会谦虚,让赵氏把管家的权利掌握在手上。
“祖母,孙女想去孙家的族学看看,今年铺子里也都赚钱了,先买点祭田,也免得我孙氏子孙将来出事之事时无一片瓦遮雨。”
她嫁给陆虞,就等于站队太子一方,但皇上现在除了太子,还有长子大皇子,皇上春秋正盛,四皇子今年十三,也有登上大位的可能,孙家不得不未雨绸缪,免得一朝大厦将倾无容身之地。
好在老太太不是个糊涂人,一下子也想到了,点头道:“是,你说得是,本该这样,长辈们没想到的事,都让你考虑到了,这个中馈,你担之无愧。”
赵氏却道:“要留些银子在帐上,你们姐妹年纪都不小了,将来出嫁怎么可能不要嫁妆?”
孙滢掩嘴一笑,嫁妆自然是要的,很多女孩没出生父母已经在给其攒着了,出嫁时家里手头宽裕,多给个万儿八千难道还不成?
五娘和六娘年纪小,自然都不说话,唯有三娘四娘已经到了适龄,要么来提亲的人赵氏看不中,要么看中的人家不来提亲,就这么不上不下的尴尬着。
原本还有族学孙滢也准备再捐助一千两,怕说出来,又惹了赵氏眼红。
孙家无孙子辈,就算老太太也不见得有如此眼光,她翻过历年的帐册,每年用于族学也只有一百两。
果真如此。
老太太已经笑道:“安国公府上送来了请贴,请你们姐妹明日登门赏菊,趁着天色还早,你们赶紧把料子选了,等下好让人来量尺寸。”
一说起裁新衣服,大家都高兴起来,祭田的事暂时丢在了一边。
不多时,有小丫鬟捧来了四色宝相花纹的妆花缎,这并不是普通的妆花缎,它是近两年才兴起的金宝地,用圆金线织底子,在金底子上起色花纹,芙蓉花纹最得小娘子们的喜爱,因此暗里也称它为芙蓉妆。后来虽然选用了更多的花样,但芙蓉妆的叫法一直沿用。
四匹只是上面的花纹不同,但都一样的精美每匹上面的花色栩栩如生,让人看了挪不开眼,这次老太太真是下了血本了。
妆花缎产地金陵,若不是有沈家这层关系,孙家铺子也难得有货。
孙珏看到这布料便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扯着那匹芍药花样的说道:“上次老太太说年纪长先挑,后面又说年纪小先挑,今天也轮到我们这些在中间的先挑了,四娘还不快挑选你的,你不是最喜欢芙蓉花,念叨了一年多,今个好不容易得到了,老太太真是为咱们考虑得太周到了,孙女感激不尽。”
孙佩年瞄到老太太笑容不减,就上前拿了那芙蓉花的料子。
轮到五娘,她选了蓝底带菊花的料子笑道:“祖母,这颜色太贵气了,孙女年纪小这种料子估计穿了也压不住,您也好久没做衣裳了,不如你用的这样,就当是我孝敬您的。”
听五娘这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