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力更深又如何?生死战又不是只比功力。
就好像普通人的力气远远比不过牛马,但哪怕失控发狂的牛马,人们也总有办法将之制伏乃至杀死一样。
关凤相信,以自己如今的刀法,加上气机感应带来的应变能力,纵功力不及潘璋,也可将他斩于刀下。
关凤不怕潘璋,真正令她心中一沉,隐生不安的,乃是潘璋出现在此,扮作文吏跟随糜芳,又向她暴起出手的意义,
再联系之前太守府给她的压抑感,关凤看看潘璋,又看看糜芳,心中顿时有了明悟。
「看来江东已经打算撕毁盟约,投向曹操了·——」·
她缓缓说道:
「江东一群鼠辈,首鼠两端,摇摆不定倒也不足为奇。但糜太守,你追随我大伯多年,在大伯微末之时,尚且不离不弃,如今我大伯据益州,取汉中,进位汉中王,复兴基业已成,正是英雄用武之时,却为何要背叛大伯,投靠江东鼠辈?」
糜芳惭愧无地,但还是强自抗辩:
「我没有背叛汉中王!我只是,只是不喜你父!你父亲太傲慢,我也是元从老臣,他凭什麽看不起我?他居然还想杀我!我只是为了自保,何错之有?」
「只为自保?」
关凤凤目微眯,眼角上挑,轻蔑一笑:
「若只为自保,何不辞了这南郡太守之职,回益州向大伯讨个清闲差事?大伯最念旧情,你身为元从老臣,想回益州享福,大伯断不会不允!
「你如此轻易投靠江东,还在太守府中设下埋伏,想要害我,甚至要绝我父大军后路,如此作为,绝不单是为了自保,你定是犯下了连大伯都无法轻易原谅你的大罪!」
糜芳脸孔涨得通红,却又哑口无言。
潘璋呵呵一笑,淡淡道:
「好一个聪慧机智的关大小姐。难怪糜太守说,想要无损轻取江陵,最好先将你拿下。我还在奇怪,你手下不过五百关府家兵,便是不加理会,你又岂能左右大局?现在才知,你果然不简单。若不将你拿下,我军恐怕还真没法轻松拿下江陵。」
关凤冷冷道:
「可惜你们的图谋已经暴露。太守府的埋伏被我看破,你潘璋也要把性命留在江陵!有我关凤在,这江陵城,你们拿不下!」
「是吗?」潘璋哈哈一笑:「关小姐杀气腾腾,潘某却不想杀你。毕竟,我主可是一早就想让关大小姐做孙家的几媳。可惜,如今你却是做不了少主正妻了,只能做个妾室而已。」
关凤凤眼一睁,瞳中杀机一闪,叱喝道:
「鼠辈受死!」
身形一动,好似一道跃动的火焰,瞬间掠至潘璋身前,斩锋刀嗡地一震,绽出绵密刀光,好像罗网一般向着潘璋绞杀过去。
潘璋初时还有些不以为然。
方才他隔空一拳,将关凤震退丈余,见关凤毫发无伤,虽也出言赞许,但他内心深处,还是没把这位年不过十六的少女放在眼里。
在他看来,关凤在同龄人当中,倒也确实算得出类拔萃的顶尖人物,他在这年纪时,与关凤相比也要自愧不如,甘拜下风。
倘若再给关凤十年,不,也许只需再给她三年,他潘璋恐怕就不会是她的对手。
可惜,现在的关凤,还是太稚嫩了些,再是天赋异禀,也没有继续成长的机会了。
潘璋一副胜券在握模样,面对关凤连绵斩来的快刀,只是哈哈一笑,连兵刃都不亮,抬手一拳,向着刀光最盛处轰去。
膨!
巨响声中,潘璋劲拳所至,空气轰然震爆,拳峰之前的空气,都被压缩成一团肉眼可见的乳白气浪,炮弹般轰入刀网之中。
铛铛铛铛··—·
绵密不绝的金铁交击声响起,隔空拳劲好似摧枯拉朽,将绵密刀光击溃大半潘璋又一声大笑,踏前一步,正待再出拳一拳,眼角忽然见一缕丝线般的细细刀光,无声无息向他脖颈掠来。
潘璋心中一凛,急忙闪躲,虽凭藉历经百战的丰富经验,避开了这断颈一刀,可刀光还是在他颈上无声无息擦了一下,将他脖颈擦出一道浅浅血痕。
「你——」
潘璋这才明白,方才关凤那绵密如网的刀光,不过是掩人耳目的虚着,真正的杀招,却是那无声无息的断颈一刀。
这一下,潘璋再不敢大意,反手自腰前抽出两把二尺来长的短刀,双持短刀迎击关凤长刀。
然而尽管已收起轻敌大意之心,潘璋还是感觉不对。
关凤刀法浑然不似其父那般大开大阖丶威猛凌厉,而是轻灵无比,好似一片飘逸羽毛,每一刀都快如电光,轨迹飘渺莫测,且似乎总能洞悉他招式中的破绽,不仅能找出破绽化解他的攻势,甚至可以顺势反攻。
潘璋本想凭功力硬吃关凤,可关凤身法又太快捷,刀法也太灵敏,几乎从不与他双刀硬碰。
偶尔迫不得己硬碰一下,也总能找准他双刀之上,真气最薄弱处硬撼,令他根本无法凭功力震伤关凤。
一时间,潘璋打得束手束脚,只觉有力无处使,越打越憋闷。
双方兔起鹃落,刀光纵横,转眼交手上百招,兵刃碰撞声却寥寥无几,潘璋郁闷之下,厉啸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