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烘烘似是发起了热症,变得手足绵软,浑身无力。
一时间,林朝英恍恍惚惚,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过了不知多久。
当她渐渐适应了那亲吻,稍稍醒过神来,这才陡然惊觉,自己那只着一件单薄白衣的身子,已在欧阳锋那环在她腰背上的双手紧拥下,紧紧贴在了他胸怀之中。
忽地,林朝英感到欧阳锋的一只手掌又有了新的动作。
他从她衣裳侧面襟缝处探去,摩挲一阵她的小腹,继而又要往上。
林朝英一惊,猛地往后一缩身,结束了这个令她稀里糊涂,又依依不舍的吻,同时抬起手掌,隔着衣襟紧紧按住他的手掌。
看着欧阳锋眼中似有疑惑,林朝英尽管心中大羞,却也不想被他误会,颤声道:
「等到成亲那天,洞房花烛夜,我,我什麽都给…」
听她此言,欧阳锋眉头一挑,唇角上扬,说道:
「下月成亲,没问题了?」
林朝英似给他那一吻激发了勇气,总算没有逃避他的视线,坚定与他对视着说道:
「就下月,就你选定的日子。」
「你家里的长辈?」
「双亲早逝,只有个二叔。但他贪图我爹娘留下来的家业,我也懒得与他争执,一直任他取用,他没脸管我。你呢?」
「我有长兄长嫂。不过,我们先在华山办一场,以后回了西域,再办一场就是。」
「嗯。都依你。」
婚姻大事,就此定下。
欧阳锋未再勉强她,将手从她衣襟里抽出,轻轻环抱着她纤腰。
林朝英也卸下心事,整个人都轻松下来,心里也满溢着得偿所愿的幸福,静静偎依在他怀中。
……
次日,风雨早停。
林朝英下了朝阳峰,回到华山派驻地,找到刚刚带领何松丶高虎等弟子们做完早课的抱琴,说道:
「陪我回家一趟。」
「回家?」抱琴诧异道:「回家作甚?你不怕二老爷催婚麽?」
林朝英抬手捋了捋颊边秀发,尽量作出一副自然模样:
「取些东西。」
「取东西?」抱琴脑瓜一转,立刻醒悟,「哦……我知道了,你是要……」
「闭嘴!」林朝英赶紧打断他话头,「没大没小,我现在既是你家大小姐,又是华山派副掌门,再敢胡乱说话,依门规打断一条腿!」
抱琴嘻嘻一笑:
「大小姐,你是不是记错啦?咱们华山派的门规里,并没有打断腿的惩戒。小错就只是挑水伐木,再严重点,也只是独自去山洞里面壁思过……」
是记错了。
心思有点飘,记成黄药师那些胡言乱语的残暴门规了。
林朝英默默想着,没好气地白了抱琴一眼:
「行了,少说废话,赶紧准备下山。」
又找到黄药师托付一番,便与抱琴下山回华阴县去了。
两人来回很快,第二天,便各自拎着两口大木箱回到了山上。
之后两人躲进小竹楼里,整理着林朝英母亲为她准备的嫁妆与嫁衣。
「好漂亮呵……」
看着那大红嫁衣丶凤冠霞帔,抱琴由衷赞叹:
「小姐穿上嫁衣那天,一定是全天下最美的新娘子。」
林朝英唇角微翘,浮出一抹浅浅笑意。
这时,抱琴又在木箱一角翻出了一卷书册。
「咦,怎会有书的?」
刚待翻开,就被林朝英一把夺了过去,「小孩子别乱翻,这是嫁人的女子才能看的。」
这年头没有任何性教育,女子出嫁之前,就只能通过某类带着插画的书册稍作了解。
而这类插画书册,一般都是由新娘的母亲交到新娘手里。
林朝英母亲早逝,不过生前早已考虑到了这些,不仅给她预备好了嫁妆丶嫁衣,连教育书册也藏进了箱底。
当年林朝英在母亲逝后,整理这些东西时,就曾意外翻到过,当时闹了个大红脸,草草翻了两页便不敢再看。
不过现在,似乎得好生参悟一番了?
可这书如此羞人,不如让欧阳来参悟?到时由他来主导就是。
林朝英紧紧握着书册,心里暗自想着。
几天后。
华山派的气氛,渐渐变得热闹起来。
何松丶高虎等弟子热火朝天地忙碌着,修建大瓦屋,装点宗门气象,还分批轮流下山,采买喜事所需。
黄药师听说欧阳锋终于强势作主,决定在下月初九成亲,也下了一趟山,还专程跑到两百多里外的长安,为他俩置办贺礼。
待黄药师带着备好的贺礼回来时,婚礼日期愈发近了。
而在此之前,欧阳锋那持续了四十多天,神神道道的祈祀仪式,也终于临近结束。
第四十九日。
子夜将近。
欧阳锋负手站在祭坛之前,默默计算着时辰。
今夜天气很好,夜空无云,星辰漫天。
伫立朝阳峰顶,仰望夜穹,那蕴含着无限神秘的璀璨星河,仿佛触手可及。
林朝英丶黄药师站在数丈开外,看着欧阳锋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