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倘若我真的只是年少鲁莽,并无准备,欧阳兄又待如何?」
虽黄药师只是假设,欧阳锋还是答道:
「此地距山林不过百丈。我有横练,你有宝甲,我主攻,你断后,林姑娘护卫侧翼,以我三人武功,百息之内,足以突出金营,杀到山中。」
黄药师笑道:
「可欧阳兄莫要忘了,此时围着咱们的,还有不少武林人士。这些武林人士若是出手拦截,拖住咱们,给金兵甲士争取到调度列阵的时间,咱们可未必能够顺利突围。」
欧阳锋淡淡说道:
「越西鸿等高手皆已被我们打怕,余者都是些庸才。我若全力以赴,这些庸碌之辈,挡不住我一刀,也阻不了我半息。稍微多杀几个所谓『民间义士』,这些为了荣华富贵而来的散兵游勇,自会一哄而散,再不敢挡在我前面。」
这位「西极龙王」,居然比我还狂的麽?
黄药师心里嘀咕着,可一瞧欧阳锋神情,就见他面容平淡,眼神宁静,既不慷慨,也不激昂,就好像是在说一件吃饭喝水一般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此时此刻,黄药师终于意识到,欧阳锋竟是认真的。
他是真的认为,由他主攻,可以带着他黄药师和那位林姑娘突出金营。
难道他之前在大帐之中,即使面对越西鸿丶侯老爷子丶完颜铁树三大高手围攻时,也仍然未出全力?
黄药师正暗自思忖时,那完颜铁树见二人旁若无人地闲聊,顿时怒极厉喝:
「欧阳锋,黄药师,你们已经插翅难飞,死到临头,竟还敢如此狂妄,欺我大金无人麽?」
黄药师笑道:
「不敢。堂堂大金岂会无人?不要脸皮丶以多欺少丶以大欺小的前辈名宿,不是正济济一堂麽?」
此言一出,刚才还在以多欺少丶以大欺小,偏还被打得大败亏输的越西鸿丶侯老爷子等人顿时脸色发黑,神情讪讪。
「好个伶牙俐齿的小毛孩子。」
那手持铁脊长弓的武将沉声道:
「侮我大金,本将必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黄药师含笑说道:
「未请教足下尊姓大名?」
长弓武将冷声道:
「本将完颜铜树。」
黄药师恍然道:
「哦!原来是主将完颜银树的二弟,这位铁树公子的二兄,失敬失敬。只不过……」
他皱着眉头,一副颇不理解的模样:
「银树丶铜树丶铁树……你们这三兄弟,怎地一个比一个贱?你们家,莫不是靠收废铜烂铁起家的?」
完颜铁树额头青筋暴跳,完颜铜树也眼角连抽,怒意上涌,正要喝令众武林人士上前围杀,浮桥方向,忽传来一阵急促的警钟铛铛声。
听到这急促钟声,完颜铜树丶完颜铁树齐齐侧首,看向河岸那边,众武林人士也颇有些惊疑不定。
黄药师则微微一笑,对欧阳锋丶林朝英悠然说道:
「时辰到了……」
话音方落,有金兵飞马而来,惶然禀报导:
「二将军,浮桥突然起火,火势凶猛,扑不灭了!」
浮桥起火?
完颜铜树虽惊不乱,喝问:
「火是如何烧起来的?有火船自上游顺流冲撞?还是有人纵火?」
那飞马来报的金兵满头大汗,惶惶道:
「没,没见到火船,也,也没见到有人纵火……有人看到,浮桥之上,突然无故蹿起至少十处火点,数息之间便蔓延开来……」
没有火船也没人纵火?
那大火难道是天谴不成?
完颜铜树正待喝斥,营地之中,忽又响起一阵喧哗。
喧哗四起之下,众人只觉营地越来越亮,朝着光源望去,就见营中不知何时,竟燃起了多处火头,且火势起得极快,数息之内,就已变成了冲天烈焰。
完颜铜树丶完颜铁树看到起火方向,心中更是大震——军营本就最怕夜里起火,而此时那冲天焰光所在,竟是营地屯积粮草丶军械之处,这局面简直就是雪上加霜!
这还不算,当营中大火起时,营地之外,忽又响起震天喊杀声,中间还夹杂着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浮桥起火,难以扑灭,眼见就要被烧毁,两岸军营彼此不能相顾,已经令营中金兵人心惶惶,粮仓军械再遭火焚,又有喊杀声丶惨叫声乍起,一系列的变故,直如火上浇油,令整个金兵营地彻底大乱。
不知多少金兵没头苍蝇般到处乱窜,虽有军官大声呵斥,试图聚拢兵士,但收效甚微。
就连跟随完颜铜树前来围剿欧阳锋三人的几队金兵,也不停侧首四顾,交头接耳,被营中变故搅乱了心神。
见黄药师面含微笑,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的模样,就差拿把羽扇摇一摇了,欧阳锋说道:
「所以黄兄弟早与王害风义军有联系?今晚单刀赴会,乃是为将营中高手注意,全数吸引在你身上,给王害风义军创造袭营的机会?」
黄药师微微一笑,悠然道:
「若只是为了捣乱,黄某也没必要走这一遭。此行正是为了里应外合,破营斩将!」
林朝英好奇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