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嫔似笑非笑:“皇后娘娘贤惠起来,还真是够贤惠的。”
皇后闻言,非但不恼,反而顺着杆子往上爬,和颜笑道:“多谢妹妹夸奖,本宫身为正宫皇后,母仪天下,自当垂范六宫,为天下女子做个表率。”
童嫔说皇后胖,皇后还真就喘上了,那叫一个脸不红心不跳的。
童嫔碰了一鼻子灰,转过脸去,不再多言。
太后目光看向郎芷,眼波闪了闪。
一段时间不见,郎氏的容色愈发好了。
哪怕太后不喜欢郎芷,也不得不承认,她的容色之佳,便是当年先帝宠得六宫粉黛无颜色的贵妃董氏,也要逊色三分。
虽说前阵子童嫔被打得很惨,紧跟着又丢了妃位。
但作为先帝一朝的宫斗冠军,太后亦是审时度势的聪明人,自然不能明着与郎芷为难。
不过,说几句话,压一压她的锐气,倒是无妨。
太后眯着老眼,笑容和蔼慈祥,平易近人:“许久不见俪贵妃了,这模样倒是愈发娇艳了。”
有道是娶妻娶贤,纳妾纳色。
太后这话明着是在夸郎芷长得好看,实际是在说她是狐媚惑主的妾室。
郎芷瞬间阴沉了下来:“再娇艳的花儿,也得有人欣赏才不辜负了一场芳华盛放,先帝一朝后宫妃嫔众多,看似百花齐放,争奇斗艳,实则一枝独秀,满园失色,臣妾能一日比一日娇艳,全仰赖皇上的君恩雨露浇灌,先帝宠爱的宸贵妃董氏,生前貌似住的也是承乾宫吧,果然是独承乾阳雨露啊!”
这话一出,在场瞬间鸦雀无声。
她们如何不知,郎芷说这番话是嘲讽太后不得先帝宠爱,大好年华,却夜夜守着空床独自到天亮。
先帝当年为了给心爱女子一个正经的名分,多次想废后。
要不是先帝的生母昭圣太后拼命阻止,她早就中宫易主,凄凉死在冷宫里了。
这是太后内心最大的痛,也是身为中宫正妻的奇耻大辱。
后宫中人人皆知此事,却没人敢触碰太后的禁忌,将此事宣之于口。
没想到俪贵妃居然当着太后的面说出去,这胆子也太大了。
眼见太后日渐苍老的面庞透出铁青发黑之色,脸颊上的肉剧烈抽动着,吓得脸都白了。
童嫔长这么大,也没见过自家姑母脸色这么难看,这个俪贵妃,真是要反了天了。
皇后眼中难以掩饰的雀跃之色。
说得好!
说得太好了!
她早就看太后这个处处针对她的恶婆婆不爽了,只是苦于孝道压制,不敢出言顶撞。
郎芷这通蛇打七寸、直插心肺的嘲讽,可算是说到她心坎上去了。
她更盼着太后凤颜大怒,直接与郎芷开撕。
狗咬狗一嘴毛,斗得两败俱伤,她也好与去年争夺后位那般,趁机坐收渔翁之利。
然而,太后毕竟是太后。
‘忍’是她修炼到登峰造极的童子功。
先帝如此宠妾灭妻,多次想要废掉她,她都忍了。
何况是郎芷三言两语的嘲讽与挖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