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莫睡着了。
他已经很久都没有像这样熟睡了，这段时间，他连睡眠都很少很少。
一整晚一整晚的闭不了眼。
就算睡，也都是那种半梦半醒的恍惚状态，甚至算不上睡着。
而且因为要准备给儿子的移植，所以就算秦莫想要靠酒精或者药物来帮助入眠，也是不太合适的。
直到现在，大概是因为孩子病情的这根弦，终于能稍微松一点点了。
于是秦莫才终于有了可以喘—息的余地。
他终于睡着了。
做了梦，他在梦里见到了顾千里。
她脸上带着笑容，身边还跟着个面目不清的
男人和孩子。
秦莫不知道那是不是自己，他想上去问问她，但是却发现，不管自己怎么叫她。
她好像都听不见他的声音，好像也看不到他。
这让秦莫有一种，自己好像被关在了另一个空间里，或者说被沉在了水底里一样的感觉。
恐慌的感觉渐渐蔓延。
秦莫在梦里依稀也知道这是梦，但还是抵挡不住心里的恐慌。
“里里……里里……别不要我……你看看我，再看看我吧……”秦莫在梦里喃喃着。
然后世界就一阵摇晃。
他目光怔忪地睁开了眼睛，就看到了一个胖胖的护士目
露关切地看着他。
“你还好吗？”护士问道。
秦莫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做梦，护士大概是察觉到他状况不对，于是叫醒了他。
秦莫点了点头，“我没事。”
护士放心了不少，“那就好，你刚才有些惊恐，好像是做噩梦了。”
秦莫没说话。
噩梦吗？或许是吧。但哪怕在梦里能见到她，也是好的……
护士问道，“谁是lily？”
“什么？”秦莫一愣。
护士继续道，“你刚才在睡梦中，一直在叫一个名字，就是lily，抱歉，你还说了些其他的内容，但我实在是听不懂中
文的缘故……”
“没关系。”秦莫说着，沉默了几秒，才继续说道，“是我的妻子，里里。她没来，我很想念她。”
“喔！原来如此，不要担心，你儿子的移植已经开始了，会好起来的，你很快就可以一家团聚。”
“谢谢你。”秦莫道谢一声，问道，“我可以走了吗？”
“可以了，请多休息，补充营养。”
秦莫这才从医院离开，原本还在想着梦里的内容。
但很神奇的是，明明醒来的时候，梦里的内容和梦里那种难过的心情，都仿佛还刻在心头似的萦绕着。
但等到开车回住
处的时候，就已经记不起来梦里的内容和梦里那种难过的心情究竟是个怎样的感觉了。
回到住处的时候，秦莫终于从抽屉里的药板上，抠了一粒安眠药出来，吞了下去，倒在沙发上，沉沉睡了过去。
大抵是因为，有药物的原因，这一觉睡得很沉，没有再做梦。
等到再醒来的时候，眼前一片漆黑，让秦莫有片刻的发愣，回不过神来。
然后才反应了过来，扭开了沙发旁边的落地灯。
他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来，先拨给了医院，确认了阳阳的情况还可以之后。
这才给王孙拨了一通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