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款新武器的出现能够改变战场上的局势,这放在以前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也没有人会相信,但现在却真实出现在了战场上。
成片,成片的党项步卒被散弹击倒,就算没有当场毙命也会很快失去战斗力,西烈军现在不是在更多的杀死敌人,而是在让他们失去作战能力。
双方之间的交锋让党项人看到了河西火器的多样与多变,并且西烈军已经操练过无数遍,这场战斗对于他们来说也变得有些制式化。
火药弹投射,葵未年式火枪不断的射击远处的敌人,散弹枪的大喇叭冲着任何靠近的敌人进行射击,再近一些的敌人就依靠火枪上的枪刺进行突刺。
有些骑兵已经越过第一道防线,但在第二道方向上却被那种开花的散弹枪给打成了蜂窝,而死伤最惨的往往是战马,几乎没有一匹战马能够幸免。
此时的西烈军已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绞肉机器,任何靠近或是进入其中的敌人都会被无情的h绞杀成齑粉,这就是西烈军的恐怖之处,高效,致命。
李元昊呆呆的看向高坡下的战场,他在这里看的更为分明,两军交战,如同潮水相汇……不,应该如同血水与雨水交融的画面。
战场上身着银白色盔甲的质子军正在不断的减少,而其余的党项大军更是在锐减,巨大方阵一般的移动的铁鹞子同样也是如此,每当其消失一部分,李元昊的心便在滴血。
战争的开始或许还有军令指挥,但进行到这个时候,中军的命令就已经完全失效,只有简单的进攻和撤退才能影响大军。
双方的拼杀也从前线交锋蔓延到了中军,但叶安并不担心军阵的稳固,党项人唯一的优势便是人多,但西烈军最不怕的便是对方的人数。
早在进攻黑汗时河西的军队就发现了,人数的多寡并不能成为影响战争走向的东西,他最多只能带来一些优势,或许在冷兵器的战场上这种优势更为明显,但在被火器武装的河西军队眼中,这种优势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从将领到士兵,就没有惧怕过对方人数的,铺天盖地的军队压过来又如何?又不是不死之躯,一发火枪带不走,两发也能送他见阎王!
有葵未年式火枪,有丙戌年式散弹枪,有更新了不知多少代的火药弹,更别提威力惊人的火炮和臼炮了,就连投弹车都是敌人闻风丧胆,避之不及的武器。
这样的军队本来就是充满自信的,再加之这些年不断的训练,不断的出去实战,又都是河西良家子出身,就算上了战场有紧张之感,但绝不会感到恐惧,或是落荒而逃。
白刃战并没有党项大军想象中的那么容易,他们面对的是一支训练有素,配合极为紧密的军队。
火枪在配上刺刀后足有近一人高,并且配上了强大的三棱军刺,穿透力极好不说,深深的血槽还能给敌人带来致命的创伤。
而当党项骑兵冲入西烈军的军阵中,他们所要面对的不光是如林一般的枪刺,还有大量喷射而出的散弹,有些细小的碎片甚至能从面甲的缝隙射入,杀伤力不大,但痛苦异常。
叶安在中军之中看向战场前端,不断的有通信兵穿梭在战场上汇报战况,这是西烈军在出征之前临时搭建的指挥体系。
如果是原先那种冷兵器对冷兵器的作战,通信兵的存在并不这么合适,许多时候双方都是打作一团,具体也不需要中军指挥。
将帅的主要作用便是将战略部署以及一开始的军阵配合部署完毕,剩下的就靠各军自己作战了。
但现在不同了,这是一场热兵器对冷兵器之中的战斗,西夏士兵推进的速度非常有限,第一道防线就已经让党项人精疲力竭,所以通信兵能从容的穿过后防线向叶安所在的中军汇报战况,活着把中军的部署传递到前线去。
不过好在有参谋司的年轻官员们在,除去离开的邢威,韩杰,陶廷修等人,中军还有数十个参谋司的年轻军官,他们在汇总军中的情况,并且向叶安提出更为妥善的应对部署。
其实李元昊若不坚持的话,还有可能减少损失,但他在不了解叶安手中还有多少底牌的情况下便全军出击,这便是犯了冒进之错。
战场上犯错是致命的,有时一个细小的错误就会演变出灾难性的后果,“失了一根铁钉,丢了一只马蹄铁,折了一匹战马,损失一位将军,输了一场战争,亡了一个帝国。”
只不过李元昊犯的错要更大些,从战略以及战术上皆是小看了河西,他现在发现自己甚至都不够了解河西。
胡昊看向战场急急的开口道:“陛下,撤军吧!再不撤恐会折损更多的将士,让我党项男儿白白战死沙场!”
李元昊看向身边的张元,见他同样露出凝重的表情便摇头道:“此时还不是鸣金收兵的时候,大军从高处冲击而下,你有没有想过撤回时会如何?”
战争进行到这一步几乎已经没有什么扭转战局的可能,而李元昊之所以没有迟迟下令撤退实在是他负担不起撤退时的伤亡。
此时虽说胜利的天平已倒向了叶安的所在,但他并非没有拼死一搏的机会,如若眼下撤退,那便是将背身留给了敌人,就算有些人能殿后为大军拖延时间,也顶不住西烈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