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之大事,在祀与戎。肎 大宋西征已成定局,就算是再懦弱的汉家王朝也有属于自己的尊严,何况大宋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并不是最弱的,甚至可以说是有一定军事实力的大一统王朝。 这场战争不光是大宋报复西夏的入侵,更是有着长远的战略目的,西北若平定十年,甚至是二十年,大宋将会一扫对辽的弱势。 虽说叶安并不会领兵西征,但他还是参加了这场规格极高的廷议,赵祯需要他在西北的战争经验,更需要他起到天章阁大学士的建议作用。 不过有王德用在,叶安并不担心自己会被皇帝和中枢相公要求出具用兵图册之类的东西,那些东西不光害人,还是完全没有用处的废物。 以夏竦为首,韩琦,范仲淹为辅的铁三角已经形成,他们是文官集团对西夏用兵的中坚力量,也是指挥所在,而曹仪作为统兵总管,自然是真正的执行人。 韩琦主持泾原路,范仲淹负责鄜延路,延州之战后,西夏军对宋西北边地的进扰愈加频繁,他们要想方设法的引诱李元昊的主力进入大宋,再进行伏击杀敌,这是廷议上已经达成的共识,大宋的态度已经有些转变, 之所以今日廷议西北兵事,乃韩琦的文书已经送到了朝堂之上,他决定拟发泾原、鄜延两路兵马反击西夏,以此作为对李元昊南下劫掠大宋,袭击延州的惩罚。肎 但同样任副使的范仲淹持异议,他的文书也来了,认为宋军缺少战马更缺少骑兵,大规模的进攻无法做到步骑配合,同时也给后勤粮草的运输增加不必要的奢费。 最好的作法依旧是之前拟定的,引君入瓮之策,将李元昊的大军引诱至多山,道路复杂的鄜延,而不是主动出击,将要大军暴露在泾原路这种五州三军的平坦之地。 夏竦并没有支持任何一人的决定,而是把两个人的问题全部上呈朝廷,请求天子和重臣廷议得出结果。 这或许是最稳妥的建议,毕竟这三人也都是朝中重臣,夏竦不愿意得罪任何一个,叶安更是知晓这货就是一心求官上进,而无心担待责任的。 以他的才能难道看不出范仲淹的计划最为稳妥,此时冒进得不偿失,就算诱敌深入的策略失败,对大宋来说也没有多大的损失,可这货不愿得罪韩琦。 战场上的事情一旦牵扯到官场上那就麻烦了,叶安最担心的事情终究在这大殿中发生,有人支持范仲淹的计划,认为稳妥为上,而有人支持韩琦的计划,认为御敌于国门之外才是上上之策。 一时间廷议之上朝臣吵得不可开交,赵祯此时体现出了他的优柔寡断,眼看着他眼神在两边飘忽不定,叶安就知道他自己也没有个定计。肎 廷议的本质是什么?就是不同的意见和计划给出,然后皇帝选定一个可行的交给治者拥有过人的能力和超群的眼光。 可惜赵祯没有,在治国上他算的上是一位不错的君王,可在用兵一道上完全是门外汉,连东京城都没出过几回的皇帝,岂能知晓战场上的险恶? 所以他便将目光投向了叶安所在的柱子,现在的赵祯已经习惯在柱子边上寻叶安,无论他官居几品,无论他担任何种差遣,只要去寻宫柱,就一定能找到他的身影,只不过宫柱的位置有所不同而已。 今日也是如此,叶安靠在宫柱的边上,御史言官想要呵斥,却被他瞪了回去,那模样仿佛殿中的宫柱是他带来似的。 “叶卿今日为何不言?你乃军中熊罴,环州,甘凉,屡与党项人交锋,李元昊更是你的手手下败将,因何一言不发?” 怕什么来什么,叶安觉得赵祯眼下是真的不知该如何抉择了,这才来甩锅自己,不过他也不会接这口锅。 从腰间拔出朝笏躬身道:“启奏陛下,臣以为战场之势瞬息万变,杂因众多……我朝大军最擅军阵之法,而党项人最擅骑兵奋进,范公之法稳妥为上,就算力有不逮,也不至折损,但进取不足,恐难收奇效,至于韩公之法,却是大开大合,但一头扎进去恐有脱身之难。”肎 “叶侯这话同没说有何分别?!” 果然,叶安声音刚刚落下,便立刻有人开启口水模式,冲着他便是一顿狂喷,没错,这些言官在兵事上一窍不通,但攻击起人来,那可是毫不留余地,就算是欧阳修也微微摇头,叹了声:“大丈夫有扛鼎之力,亦该有担待之勇!” 那这话就聊死了,见有言官上前冲着自己喷口水,还喷的那么欢快,他便觉得赵祯以后被包拯喷口水的感觉一定不好受。 但所有的口舌之争叶安忍了,可有人却再次冲着他道:“军中出来的厮杀汉便是如此,就算得了文资也形同异类,东华门外的好男儿却是比军中强的不是一点半点!” 笏板闪电般的挥起,带着破空声便冲着那撅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