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顶棚,炙热的空气,充满力量的肌肉坟起,铁锤在呼啸声中落下,无数的火花如同摧残的流行迸射而出归于寂灭。 烧红的铁块不断的变形,在一次又一次的锻造中去除杂质,逐渐形变到所需的模样,但这还不是最神奇的。 李元昊惊骇的发现一块被烧到通红的铁锭居然被一柄硕大的铁锤砸的迅速干瘪下去,逐渐冷却的黑色外壳被挤压碎裂露出了内里耀眼的火红。 那柄硕大的铁锤居然非人力举起,而是由一根铁链逐渐拉扯起来,在到达高空后迅速落下,大锤的两边被固定在了两根铁柱之上,不断的有人从上至下的浇水,不,不是水而是一种油…… 很快烧红的铁锭就被压成了薄片,而这些薄片又会被运送到一个一个的铁砧上继续打磨或是切开。 李元昊被这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生产效率所惊呆,对于党项人来说复杂异常的事情,在这普惠庄中却如同吃饭喝水一般简单! 这些贴片可以被锻打成菜刀,锄头,镐头,铁铲之类的,但同样也能变成兵刃,铠甲,箭矢! 李元昊发现,此时的自己才刚刚看到了这处庄子的冰山一角,但即便如此也已经是恐怖如斯,他发现在如此恐怖的锻造能力至下,党项人毫无胜算…… “你小子莫要惊讶,师傅我第一次看到这东西的时候也是惊诧的紧,不过这个大家伙能帮咱们省去诸多麻烦,你以后便跟在我这里,瞧见这铁砧了吗?这便是咱们的……贺二,叫啥来着?” “操作台!师傅您这记性也太差了些,三个字也记不清嘞!” 身边的另一个学徒贺二在埋怨老李的记性差,李元昊知晓他的身份同样坎坷,从小边被自己的亲人买了,活在地狱一般都地方,直到被卖到普惠庄,他很聪明,用老李的话说学的很快,就是爱琢磨乱七八糟的东西。 “操作台!我知晓的,只不过一时没想起来,还是你们这些年轻人好啊!你今晚还要去学堂?” 李元昊惊讶的看向贺二,转头对老李问到:“贺二哥还去学堂就学?” “别听师傅的,哪是什么学堂,那叫学院,工人学院,专门给咱们授课的地方!” 老李连连点头:“没错,就是那,贺二你晚上早些下工,多学些总是好的,比我这不识字又听不懂的要好上许多嘞!” 贺二指了指铁砧前的把手示意李元昊握住接着两人使劲转动,那钳子一般的东西便紧紧地夹住了铁块后笑道:“还真是,师傅你知道这粗铁中有啥吗?知晓为何咱们打造出的铁有的有韧性,有些却硬而脆不?这些都是先生教的,听说过段时间便给您这般不识字的老匠人开课嘞!” 老李顿时欣喜,轮起锤子的手更加有力:“那可是个好事,我这般不识字的也能学?” “自然是能的,我们秦先生说过,有教无类,格物之学更是如此,可要惠及万民的!” 贺二一提到格物眼睛中便散发出光芒,作为一个匠人,每晚学到的那些知识,那些看起来匪夷所思又居于毫末的实验,着实让他心向往之,手上的活计也更加的麻利了。 “我能去就学吗?”李元昊操着稍显蹩脚的汉话开口道。 “你恐怕不行,你才来庄子上三五日,能进铁器厂已经是师傅保举的了,想要进学堂,恐怕要过出身那关。” 李元昊面露失望:“出身?” “你别想歪了,查出身并非因你是党项人,咱们普惠庄有规矩,每个人都需知根知底。籍贯何处,为何到了东京城或是开封府,经历过什么,等等……” 贺二的话让李元昊猛然一惊,而边上的老李却连连点头道:“我也听丁大头说过,人活着便如一只什么来着?哦!……春蚕!从开始吐丝直到化茧成蝶,一根丝线是不会断的,你也一样,如何到的东京城,为何会被卖到人市子,被卖之前是党项何处的?风俗是什么,说的什么话,吃的什么东西,这些都会有人问你,再过几天保卫司的人便会寻你问话来了……” 听了老李的话,李元昊心中顿时慌乱起来,同时也明白为何之前党项的探子到了这里皆是有去无回。 这样查问的手段实在是太高明,稍有出入便会漏出马脚,问题虽然简单,可若是想隐瞒身份,恐怕要对假身份相当熟络才行。 而李元昊自己明白,他根本做不到这一点,除非……说的每一句都是真话! 原本他以为进了普惠庄便能万事大吉,可没想到还有这般严苛的问话,看来此地是不能就留了,自己必须在保卫司问话之前离开这里! 于是在心不在焉的忙活一上午之后,李元昊几次以如厕的借口溜出铁器厂。 这一举动反倒并未让老李与贺二生疑,他们见了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