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少年一脸茫然的表情,曹利用甚至都有些不好意思,说到底这个司农寺少卿也不过是十来岁的孩子而已,他的这些才学大抵是来自他的家学。 朝堂上下对这一点都是肯定的,毕竟若是展现出来的才学都是自己的,那可就太过恐怖和诡异了。 一个靠着家学受到天家重用的少年,自己和他计较朝堂上的阴私之事,实在显得自己太过小肚鸡肠了些。 曹利用虽然有着自己的算计,但他毕竟是枢密使,属于自己的骄傲还是有的,刚刚情急之下说出来的话,终究是让他有些挂不住。 “叶侯的这份文书极尽详细,不知曹公觉得有何不妥?” 范雍微微皱眉,他当然知晓曹利用为何会发难,还不是因为文书太过“详细”以至于三司以后会足额发放粮草,至于枢密院的油水便要大打折扣了吗? 详细的文书和数字会让三司以及司农寺的支出非常明显,只要官家圣人查验,便一点油水也不会多出去,谁还能从中捞钱?! 不光范雍这么想,朝中的官员们都是这般想的,但曹利用却不这么想啊!他是有苦说不出,只能皱眉道:“军情如火,瞬息万变,叶侯给出的边疆支出之数为确数,这恐怕不善变通了。” 叶安笑着说道:“这又如何?约数与确数相差并不是很多,若是不够用度,曹枢密可开出文书来,要多少只管说便是,哦……还需诸位相公们商讨才是。” 不知为何,瞧见叶安脸上那副笑容,曹利用本能的便觉得不舒服,心中仅剩的的那一点愧疚顿时烟消云散。 “边关军情紧急,一旦有警便需守城作战,若钱粮精打细算之下,将士如何安心戍边?况将士又不能谎报数额,如此便是助长了歪风邪气,朝廷岂不是因小失大?还请官家明鉴!” 这话听上去并没有错,但却有些强词夺理,数额更加精准只有好处并无坏处,曹利用以这般的借口来反对叶安便有些过了。 朝堂之上稍显安静,文臣中有些人没好气的看向曹利用,但也只是看看而已,他们可没有打算为叶安出头的打算。 即便是在文臣的眼中,叶安也是稍显另类的存在,这无关他锁厅试获取的进士出身,而是在于他敬献良种以及环州之行后。 在朝臣们的眼中,叶安是靠着良种得到官身的,与十年寒窗苦读出来的莘莘学子不同,至于环州之乱,他一个司农寺的少卿却坐上了安抚副使的位置,这已经可以说是极高的规格了,即便是回京之后取消了这个职务,但也不能朝臣们心中的震撼。 “司农寺本就有盘量,据纳之责,到数报本其官署桩管乃是分内之事,诸屯之务也在司农寺的执掌之类,本寺详细奏报官家圣人有何错处?推算边军所需粮草,多退少补,以边州诸屯之仓多退少补有何不妥?!” 叶安在朝堂上当然要据理力争,对的事情都不去争一争,那以后司农寺就再也没有说话的机会了。 朝堂之上出现嗡嗡的议论声,毕竟叶安说的是“常理”绝大多数人也是支持的,赵祯微微点头道:“叶少卿所言有理,曹枢密无需追究此事,各有思量罢了。” 曹利用不再说话,叉手退回了列班,只不过眼神却看向了珠帘之后的刘娥,叶安不明所以,而此时却见王曾与吕夷简似笑非笑的看向自己,顿时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但他又不知晓问题出在哪。 珠帘之后的刘娥并未发话,朝会上也不可能纠结于这一件事,叶安奏报完成之后便靠在宫柱边上无所事事的打量着垂拱殿的建筑风格………… 虽然是文臣,还顶着一个侍读学士的头衔,但叶安对朝会上的其他事情并不怎么在意,有些东西即便是听了也会觉得“不觉明历”。 不过今日朝堂上商讨最激烈的不是在粮食问题上,而是在茶叶,也就是之前吵闹过几次的榷茶贴射法。 叶安是第一次看到孙奭这样文人士大夫为了利益而慷慨激昂的嘴脸,说实话他很难相信孙奭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连自己家的小院都不求精美的一个人,居然为了茶税中的利益而大声疾呼。 茶是中国古代最重要的饮品没有之一,上至王侯将相,下至黎民百姓,便是禁中宫苑的天家也都需要,没人能离得开茶,更何况这还是对外贸易中的重要一项,大宋每年出口到党项和辽朝的茶叶便不下数十万斤。 如此一来茶税也自然成为一项重要税收,从“交引法”到“折中法”再到现在试行的“贴射法”,皆在不断的改良。 可惜改良的目的正在一步步的走歪,总有人会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影响朝政,这在大宋几乎是无法忽视又普遍存在的问题。 一开始叶安是不相信的,但他特意寻了陈琳打听其中的细节后,便不得不相信这位给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