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人总是好客的,尤其是对待有旧的贵客便更是如此,叶安终于知道什么叫起大席,烧羊排,熏羊肉,一整只羊就这样被料理出来大半端上了桌,这才叫真真切切的全羊宴啊! 对于西北百姓来说,也只有大族才能这般的奢侈,寻常人家可做不得这样败家的事情。 老叔公和所有上了年纪的人一样,是个非常健谈的人,叶安喜欢和这样的人说话,因为你总能从他的身上发现睿智的闪光点,这也许就是人生阅历的体现。 “小老托大叫您一声叶侯,不知您对环州之事所知几何?如何平定环州之乱呢?” 叶安随便几句家常就同老叔公拉近了关系,见他没有架子,老叔公便也不在拘谨,而是发出了“灵魂拷问”。 这个问题挺难回答的,即便是范雍也难三言两语说的清楚,但边上的曹仪和陈琳却在大快朵颐的同时微微侧头竖起了耳朵…… 叶安给老人倒上了荞麦酒笑道:“老人家,这话该问范安抚使才是,叶安不才只是副使,唯有协助范侍制之能罢了。” “哦?叶侯不必谦逊如此,说给小老听听,小老心中也安生些不是?” 显然这为老人家打算考研一下自己这个安抚副使,而曹仪和陈琳甚至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别小看李家庄的这位长者,虽然他没有任何官职在身,但却是有一定政治地位的。 对于李家庄来说,他就是地位最高的人,甚至比知县说话还好使,别的不说,就他这样的人便是对着范雍发问,范雍也许以礼相待,好生回答,这便是耆老。 当然也可以毫不在意,但对名声肯定会有所损伤,无奈之下只能笑道:“环州之乱不在西羌,疥癣之疾药到病除,唯有根源所在才是我大宋之顽疾,当以西北为重!” 老叔公的眼睛亮的吓人,惊讶的打量着叶安许久之后才道:“叶侯所言小老叹服,目光所致可谓洞悉迷瘴啊!不知叶侯如何知晓党项人在背后所谋?” 叶安尝了一口羊肉,松软糜烂入口即化,满意的点了点头却对老叔公的话无所谓道:“无他,利益相关而已,此次环州之乱受益最大者非是西羌人,也非是我大宋,唯一受益最大的便是党项人。环州越乱对党项人来说便是愈发有益的事情,农耕凋敝环州动荡,党项人便有机会从中获益,不是吗?说的难听点,若真到了环州糜烂之时,党项人会坐看我大宋边州烽火而不南下劫掠?老人家您信吗?” 老叔公倒吸一口凉气,不是在于叶安所说的事情,而是在于叶安的眼光,这少年人居然能看的如此深远,怕是寻常的国朝士大夫也能以企及吧? “不知叶侯有何对策?” “自是稳定环州,巩固边州,只要环州稳定了,党项人自不敢南下进犯,至于如何还需到了环州之后才能知晓,但庆州亦要受到牵连波及,到时…………” 老叔公愣了一下,环州的事情牵连到庆州,牵连到李家庄他想过,但未曾想战争可能会波及到他们,对于老叔公来说自己以及整个李家庄不过是升斗小民,勤勤恳恳的农人,如何会与战争牵扯到一起,大不了缴纳粮食抵充两税便是。 心慌的老叔公试探着问到:“不知叶侯此言何意?” 叶安风轻云淡的说道:“若是要平定环州之乱,那便必然要防备党项人,届时或许整个环州都需坚壁清野以御外敌,环州如此,庆州可能幸免?” 老叔公顿时骇然道:“若环州不敌,党项人南下……我庆州百姓自然是首当其冲,这,这如何使得?!” 叶安拉住老叔公的手道:“外敌当前,党项人若南下劫掠,必以此为应对,若党项人不敢南下最好,若是南下……还需数州之地联合抵抗才是,以堡寨,坚城,深山,沟壑为屏障,必定让党项人有来无回!!” 叶安的话让老叔公彻底沉默,原本他还觉得战争距离庆州,李家庄还很远,没想到在叶安的三言两语之下便已经扑面而来。 老人家经历过战争,知晓战争的恐怖,别说是战争便是山上的大股匪盗亦能给一座小小的庄子带来灭顶之灾。 此时的他已经食不下咽,而叶安吃的正开心,甚至自己开始搭建烧烤架,把鲜美的羊肉串好,不用多余的材料,只需一点盐巴撒上去,肥美的油脂便能把滩羊的鲜美呈现出来。 曹仪吃的那叫一颗风卷残云,细细的树枝在脚下落成小山,陈琳颇有深意的看了叶安一眼,他不觉得叶安这是在简单的恐吓老李头,这么做必有深意。 只是若现在便让庆州乱起来恐怕非是良策啊! 凑到叶安身边小声的说出自己的疑惑,叶安却递过一直羊肉串笑道:“现在有了准备到时才不会慌乱,若事前下来文书,你觉得庆州各地百姓能否应对的过来?临到战时才开始动员百姓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