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所谓的改变需要自己付出难以承受的代价,那为何要改变? 牛车上的叶安在一摇一晃之间忽然明白,今日与孙奭的对话让自己看清了一个事实,即便是品德高尚如孙奭这般的文人士大夫,也都不在乎未来会如何,那自己为啥要拼死拼活的去改变未来呢? 孙奭清楚的知道为何大宋会丢掉西北的土地,为何李继迁与李德明会逐渐坐大,但即便是知道又如何?还不是选择妥协,选择更为保守,也更能让大宋龟缩起来的办法? 李德明已经是西北之地的实际统治者,即便是像大宋称臣又有什么用?他还向辽朝称臣了呢! 明知李明德是在麻痹大宋,是为了建立一个以西域为稳定的大后方,可还是看着人家这么做,就像是明知道前面有一个大坑,还是装作看不见的自己安慰自己:那不过是个小坑而已,即便是摔跤也不会伤筋动骨,可事实上大宋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架疯狂前进的马车! 这个看似不大的小坑会把整个王朝颠的满目疮痍,从今以后西北之地再无宁日,会不断的消耗大宋的国力,兵力,和注意力。 当然这个早已病入膏肓的瘸腿巨人依旧能坚持好长一段时间。 想起教授曾经说这是个文人最好的时代,是汉家历史上最好的时代,叶安不自觉的便想笑。 若是老人家亲眼看到这一切,会不会怒发冲冠的指着孙奭的鼻子破口大骂,会不会直接一拳打的他满脸桃花开? 叶安的嘴角挂起极具嘲讽的笑容,喃喃自语:“什么哟!所谓当世大儒,不过尔尔!” “你说的是谁?” 突然出现在身边的蓝继宗把叶安吓了一跳,差点没从牛车上摔下去,待看清楚来人后怒道:“贼步无声!” “嘿,某家骑驴而来,如何会无声?何来贼人之说?!你刚刚说的是九经先生?怎生如此胆大哟!” 叶安立刻否认道:“何曾说的是九经先生?先生皤颠魁垒,授道帷幄。辰告日跻,渊静扬休。出入十年,厥猷茂焉!” 蓝继宗皱眉道:“你小子一直是个实在人,怎生也用上西昆体般的阿谀了?先生若知晓,必定斥责!” 别说是蓝继宗,连叶安自己都酸的难受。 “西昆体啊!雕润密丽、音调铿锵、辞藻华丽、声律和谐………内容贫乏空虚,脱离社会现实,缺乏真情实感,完全是用来恶心人的东西!” 蓝继宗瞥了叶安一眼:“嘿!你小子原是知晓的,唯有那些穷酸的大头巾才会用这种东西来阿谀!” “蓝大官英明!” “英明个屁!你可知道陈琳在宫门口从晌午等到现在?!” “等我作甚?!”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