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政治是不谈论感情的,大宋可以为了自身利益而背信弃义,但问题是做的太绝,以至于连侬智高归附和庇护的请求都没有答应。
正确的做法应是表面不答应,但暗中庇护侬智高,这样一来既能利用他所控制的特磨道以及广源州作为大宋与交趾国的缓冲地带,又能笼络住人心。
同时又因没给侬智高名分,而使得他无法拥兵自重。
事实上侬智高也算是被叶安所牵连,大宋给出一个名头简单,可后果却愈发严重,就比如当初的李明德后来的李元昊,再比如已经灭掉李家,吞并了西夏的叶安。
有他这个前车之鉴在,大宋王朝尤其是赵宋天家对内已经愈发的警惕了,不光警惕武将,更加强了对文官的监管。
没办法,说到底叶安还是一个文官出生,能文能武乃是世人对他的评价。
坐在马车上,叶安看着外面不断攒动的人影无限感慨,边上的温中梁则是一脸的不服不忿。
“好了,都以到了成都府,你还这般绷着脸,木已成舟何必纠结呢?!”
知道自己的行为坏了规矩,也让温中梁提心吊胆,叶安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别忘了,我在成为西北王之前也不过是个寻常不过的大宋臣子,数次亲自领兵作战,到了河西之后反倒处处受阻,这还不如我在国朝时松快呢!”
“叶侯自己也说过,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您现在是河西的“圣人”,多少人指着您过活……”
“又错了!这世界离了谁都照转,说不定没有了我的河西会更好,不完善,不合理的地方也会改变,我只是给了河西另一种可能而已。”
温中梁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选择闭上,他知道自己说不过叶安,现在只能打起十二万分的注意保护他的周全。
这一次叶安是秘密南下,他也是身不由己,在成为河西的精神领袖后,很多时候他便无法随心所欲,就如同赵祯在宫中一样无法随心所欲。
事实上皇权与相权之间经历了千百年的演变,早已有了互相妥协的平衡之术,帝王的权利也不是无限大的,当然不排除一些“乾坤独断”的皇帝出现,但那样往往会演变成一场帝国灾难。
叶安同样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尽量的把河西政治变得规范化和制度化,让封建时代的人情世故,权利更替变成制度框架下的东西。
他自己也会遵守制度,只不过这个制度是他亲自参与制定的,所以他有了一些自由性,当然这也只是看上去的自由而已。
就算叶安自己在河西官营工厂,店铺中买东西也要给钱,并且还要一分不少的给,在街面上出行可以要求警戒,但却也必须遵行河西的交通规则。
他就是要以身作则,让所有人都明白遵守制度就是在遵守河西的基础准则,就是在遵从河西的精神,让法制大于人治,让人情完善法制。
只不过为了大局考虑,有时候他自己也要做一些河西官员们不喜欢的事,就比如这次南下。
狄青与徐用章南下是去西南建设水师,据点,但他南下却是要去川陕四路,用诚意去说服一些人。
川陕四路虽然距离河西遥远,中间还隔着一个秦凤路,但川陕四路对河西却有着相当不错的好感。
当然,更重要的是,现在的秦凤路已经名存实亡了,大宋对秦凤路看似有着实际控制,可其中有相当数量的州府已经投入了河西的怀抱。
尤其是在河西拿下兰州后,秦凤路几乎从中被一劈两半,会州,巩州,秦州以东还在大宋的控制之下,西面的积石军,廓州,河州,洮州,岷州,阶州都已经受到河西的影响而悄然改变。
地方官员虽然不断更替,但百姓和底层官吏却是不会变得,各个州府的守军也不会发轻易调动。
而这些人的生活逐渐与河西产生紧密联系,就像当初湟州一样,百姓们情愿自己的土地属于河西成为河西的一部分,也不愿背负大宋沉重的赋税。
河西对他们的进行的经济,文化输出也在逐渐收获成效,这些州府的商贾,百姓,甚至连地方乡绅都开始排斥大宋的统治,原因很简单,他们的生活已经与河西密不可分。
农人的各种农副产品被河西收购,还来的钱财再用来购买日常所需,并且还有存于,这日子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好日子!
至于商贾便更是如此,地方上的乡绅多有产业,与河西之间的关系自然也就更好,当然更重要的是他们有机会移民河西,甚至是把孩子送去河西读书,生活。
人是用脚投票的,哪里的生活好,哪里可以得到更为公平的环境,人就会往哪里去!
虽然落叶归根,可这并不妨碍一代有一代的年轻人走上追求幸福的道路,所以这些州府的百姓无论贫贱,都向往河西,都希望自己所在的州府如同湟州一样并入河西。
在如此环境下,河西的影响力空前强大,且不断的向南渗透,也在向东渗透,大宋并未察觉到这一点,主要还是封建时代的统治讲究的是中央集权,对于推行“强干弱枝”的赵宋天家来说,只要东京汴梁不受影响,那地方上的动荡,叛乱,都不会成为大问题,无论地方州府如何叛乱,他们都没有实力对帝国的统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