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叶安自己都没想到党项人归附的速度会如此之快,仅仅两个月,在年关之前被河西所破的党项州府皆以归附,党项人安静的就像河套平原上安静的绵羊。
在最初的反抗,暴动被镇压后,几乎再无多少大范围的动荡,这让狄青惴惴不安,总觉得是不是党项人在酝酿一次更大的反叛。
但无数的消息汇总到叶安的手中却让他有了自己的判断,河套的土地已经被河西所征服,党项人之所以没有动作不是因为要酝酿更大的“爆发”,相反而是因为他们彻底对李元昊失去了希望。
河西的安抚效果是惊人的,就连叶安都没想到来自凉州府的官员居然能利用政策优势把党项人安抚的这么好。
没有什么高明的招数,也没有什么哄骗,只是单纯的把事实摆在党项人的眼前,让他们明白一个最重要的道理,那就是就算李元昊回来了,他也不可能让党项人拥有眼下的生活。
俗话说的好,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河西与西夏的对比是明显的,河西虽在这里攻城略地,虽在进攻的过程中杀了很多党项人,但几乎都是在战场上,而没有出现过一次对平民百姓的屠杀或是屠城。
而恰恰相反的是,李元昊率领的党项人曾经在入侵大宋之后进行过不止一次对平民百姓的屠杀,这一点作为施暴者的党项人不会忘记。
在如此明确的对比下,党项人也知道河西对他们手下留情,不光收下留情,更是给了他们最迫切的所需。
反抗或许能让他们一时得到李元昊的夸赞,帮助,甚至是在内心上得到满足,可长远下去呢?
党项至今都是诸多部族所组成的,党项人和草原诸部一样都是由大大小小的部族所组成,大的部族认清形势,知道该如何选择,而小的部族更是期待归附河西,因为这样他们能在自己的土地上活的更好。
只要有一个强大的力量作为靠山,让自己的部族不会被吞并,他们并不在乎到底是李元昊在统治,还是叶安在统治。
归属感……西夏国?亦或是河西?对整个河套地区的土生土长之人来说没有任何区别。
在河套地区进入稳定后,叶安第一次向外表明,他不会走了,他要在兴庆府的王城安营扎寨,他要在这里重新修建一座不比凉州府差的繁荣之城。
这才是让天下为之侧目的举动,一国尚且不能轻易迁都,何况是河西这种并不算是一种国家的地方势力。
但看看眼下,好似迁都也并没有什么不妥,宋辽的明眼人都能看出河西的不同,在吞并大量西夏土地之后,叶安已经具备了建元称帝的实力。
事实上当初李元昊还不及河西的实力就已经建元称帝了,而叶安凭什么不能?
无论是大宋的朝臣还是辽朝的朝臣皆认为,叶安迁都兴庆府就是在为建元称帝做准备,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
可惜,在外界集中注意在建元称帝这件事上的时候,叶安却选择了默不作声,他从来都没想过要称帝,称帝?那他之前的行为是什么?他娘的是自己打倒自己?!
他组建大政府,组建参谋司,组建各种商贾团体,分解普惠商号,发展凉州快驿,兴办教育,开拓思想,大力开启民智,鼓励工农,鼓励商贾,这些恰恰是在反对封建皇权!
每一件事都是一次对皇权的冲击,每一个行为都是在走向另一条全新的道路!
就算自己疯了,痴呆了,也不会走向建元称帝这条路……他承认中华民族需要一个强而有力的人领导,纵观历史就会发现,无论过多少年,无论多少代人,所有以汉家民族为主体的王朝也好,国家也罢,都离不开这样一个强权所在,这就是刻进华夏人骨子里的东西,若没有这样一个领导者,那这个曾经辉煌,强大几千年的民族就会昏头涨脑,就会自己分裂自己!
所以在强权领导这一点上,叶安没有任何问题,他甚至非常认同,但那个强而有力的人并不一定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更不是传承了数千年的家天下!
将河西的经济,军事,文化,政治中心从凉州府迁到兴庆府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尤其是在过年宣布这项政令,更是会引起整个河西的动荡。
毕竟凉州府已被经营十多年,那里已经形成了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利益集团,反对的声音一定会出现,并且会体现在各行各业甚至是政治上。
但叶安并不怕,他甚至做好了破釜沉舟,壮士断腕的决定!
一个地方经营的久了自然会出现利益纠缠,这不一定是坏事,也说不定有相对良好的影响在其中,但必定也会滋生出一些不法的利益纠缠。
迁都虽然对河西的影响很大,但也并没有大到不可接受的程度,就连凉州府的百姓都有不满的情绪,以至于不少人去往大政府讨要说法。
毕竟谁也不想自己突然从“河西中心”变为“凉州府百姓”,从“天子脚下”变为西北之民。
不过这样的影响大多来自凉州府,至于甘州,湟州,沙州,瓜州倒是没有出现多少动荡。
这是叶安最大的依仗和本钱,谁如果在这个时候有了心思,他正好可以利用大军在外的时间对某些“小心思”进行围剿。
别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