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而起，破晓而散，我们只有两个时辰，天亮前必须赶回来。”
萧绫羽换了一身男子样式的粗麻布衣，挽着男式发髻，依然掩盖不住天姿国色。
月影看着她长长的眼睫若有所思，抬手在她脸上画了几道疤痕。
“以防万一。”
萧绫羽点点头。
月影将软剑藏于腰间，换上商人衣服，戴上一个黑色面具。她们此去是为暗中询问异形文字，还有那盆花。做的信息买卖，越小心越好。
“那我就是你的小仆了。”萧绫羽一笑，重活一世，还能如此刺激。
月影点头：“权宜之计，鬼市人一般不会注意仆从。”
二人从方仪楼密道上了马车。
才开始，萧绫羽还能听到晚间街道上热闹的喧哗声，走着走着马车宛如进入无人之境，四周一片寂静。
二人下了马车，来到一个湖边，月影用手吹哨三声，来了一个老人划着一个木筏。
戴着斗笠，看不清脸。
月影示意萧绫羽噤声，二人上了木筏。划到湖心，湖面宛若黑墨，月光似乎也渗透不下来。
寒鸦飞过，冷风凄凄。
划了很久，黑暗中才可隐约窥见一点光亮，木筏渐渐靠岸。
“到了。”月影提醒道。
二人上岸，朝光亮走去。
萧绫羽问她：“你刚吹的什么哨子？”
月影低声回答：“唤船哨，三声，两长一短。”
萧绫羽继续追问：“那个老翁不会说话？为何如此沉默。”
“此人应是哑奴，只会听不会讲。”
月影看着前面：“此处便是入口。”
萧绫羽抬眼望去：“一个蓬羽盖着的木门，上面有块木制牌匾写着“鬼市”二字。门的周边遍布刺荆棘和蓝色的花。
“此为忘忧花，有毒，防止杀手和奴隶逃跑。”
从远处走来两个男子，拿着刀，身穿夜行衣，脸覆黑纱：“来者何人？”
月影冷声道：“商人，做买卖。”
两男子对视一眼，放下刀，二人进去。
沿途亮着河灯，脚下是一段木栈道。周围全是深不见底的潭水，蓝色的花浮在水中。
“此花有毒，为何还能吸引这么多的萤火虫？”
“湖里有东西。”
闻言，萧绫羽噤声，不敢说话。
二人走了一段路，只见天幕上流淌着银河，一望无际。
萧绫羽抬眼，一脸惊艳：“这里居然看得见繁星？”
“幻术罢了，故弄玄虚。”月影抬手，对着她撒下一缕粉末。
眼前的星汉瞬间消失，与外面的天空无异。
“小心被假象迷惑。”
走完栈道，就可以看见远方鳞次栉比的商铺，有客栈，也有酒肆茶肆，更多的是赌坊。
“此处没有身份，无论贵贱，唯认金钱。”
步入闹市，狭窄的通道蜿蜒曲折。两旁的摊位罗列着稀奇古怪的商品。
二人与一位刀客擦肩而过，那人身披黑袍，五官奇异，脸上横亘着一道粗长的疤。眼神冰冷，带着杀意。
感觉到有人看他，那人侧首，萧绫羽立刻收回目光。
一个摊子旁边，身着奇装异服的人拿着檀木做的东西在与别人交谈。
“波斯语。”萧绫羽心道，此处居然还有异域商人。
萧绫羽跟着月影一路走，来到一处挂着巫术旗帜的店铺，铺子前有块牌子，歪歪扭扭地刻着三个字：“婆娑居。”
此时，鬼市门口，一个脸覆玄甲面具的男人带着手下归来。
他手中握着一把玄剑。
来人将手中的佩剑一扬，守卫立马低头让开。二人一路畅通无阻，长居的醉鬼和杀手见了纷纷站成两道，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硬是开辟出一条无人之道。
有不懂规矩的问道：“这人谁啊？”
人群中有个醉鬼抱着酒坛子：“别瞎嚷嚷，有你好果子吃。”
旁边的少年把剑一竖，手臂一抱：“他你都不知道，看他那身行头，此人就是鬼市众多杀手组织中最厉害的那个。拿钱办事，专惩恶鬼。”
见他一脸崇拜，那人问他：“你认识？”
那少年挺直腰板：“你且看，很快他就是我师父了。”
少年在鬼市待了这么多天，一路打听，终于等到最厉害的无名英雄归来：“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
“哼。”无声矗立在一旁的刀疤杀手不屑地冷哼一声，目泛寒光。
“去找之前卖金创药之人。”顾焱之低声命令。
苍梧点头，迅速没入人群。
月影将黑纱递给她，介绍道：“相传，婆娑居的荼蘼婆婆是北黎国的巫女，见多识广，通晓天下之事。”
萧绫羽接过：“北黎国？那个被北宸吞并的小国，没想到鬼市居然有北黎的国民。”
“没错，所以千万不要在荼蘼婆婆面前提这件事。”
萧绫羽点头，戴上黑纱，二人叩门。
“门没锁。”一声苍老的女音传来。
二人推门进入，里面一片漆黑，唯独中心处亮着雪白的光。
“来者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