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香楼,顾名思义,烟花柳巷里的一个青楼。
看着男人一脸严肃地戴上狐狸面具,萧绫羽不禁感到好笑。
顾焱之定是在皇宫憋坏了,才想来见见世面。
她故意语气轻浮:“殿下可曾来过醉香楼?这里的姑娘可谓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各有千秋。”
“你经常来?”顾焱之突然脚步一顿,冷声问她。
“没有没有,猜的,话本子上都这么写。”她急忙否认。
可不能让他误以为宰相之女有什么特殊癖好,有辱名声。
顾焱之收回视线,继续赶路。
醉香楼前,大大的牌匾上镶金嵌银。
里面丝竹声响,传来缕缕浓郁的脂粉香味。
“公子,进来玩儿啊。”
“客官进来坐坐。”
“……”
门口有几个穿着清凉的姑娘,冬服外披着艳丽的薄纱,明眸皓齿,小脸冻得通红,还在卖力揽客。
见到他们为首二人衣裳华丽,急忙凑了上来:“几位客官,里面请。”
萧绫羽看着她们一脸娇羞的笑,不禁后悔怎么没扮男装呢,有些别扭。
不过回头一瞧,那娇羞仿佛不是冲着她的。
“噗。”她忍俊不禁,眼前这个七皇子果真如传言一样不近人情。
顾焱之目不斜视,不动声色地避开那些女子的视线。
他身姿挺拔,目泛寒光,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疏离感。虽脸覆面具,但是下半张脸鼻梁高挺,皮肤白皙,更衬得他气质清冷。
他迈着四方步,一看就身份不俗,刻意流露出让人难以接近的威压。
里面的女子见了,纷纷只敢掩面偷看,脸上一红,窃窃私语,根本不敢靠近。
时辰尚早,并未看见想象中的污秽场面,萧绫羽心底一松。
“哎呦。”老鸨早听见外面传来的惊艳声,提着裙子跑来。
她头簪红花,丰腴的脸上堆着殷勤的笑:“不知官人大驾光临,是有什么事吗?”
她见多识广,这四方步走的气宇轩昂,一看就与那些寻欢作乐的人不一样。
萧绫羽皱眉:“不知这里是否有一个叫珊瑚的姑娘?”
“哦~有的有的,您随我来。”老鸨不敢怠慢。
四人跟着她七拐八拐来到上房:“您在这等等,我这就叫她过来。”
不一会儿,传来叩门的声音。
“门没锁,直接进。”萧绫羽放下茶杯。
来人一身脂粉香气,身着彩衣,头上繁冗的花饰间,一个素净的红珊瑚簪子与红袖头上的别无二致。
“奴家见过官人。”她低着头,涂着厚厚的脂粉,依然掩饰不住眼睛里的荒芜。
“姐姐。”红袖激动地叫出声。
闻言,珊瑚诧异抬头:“红袖?”
二人激动相拥,流下泪来。
“你怎么在这?”珊瑚抚摸着红袖的眼睛,一脸心疼。
“可是又哭了?眼睛这么红。”
红袖拉住她的手,解释清楚了整个来龙去脉。
当然没忘记隐瞒七皇子的身份。
明白一切后,珊瑚牵着红袖来到萧顾二人面前,郑重其事地跪下。
“我这个妹妹虽然看着机灵,但是内心过于纯真,易受奸人蛊惑,是我这个姐姐管教有失。她的过失皆因我而起,我愿意替她担下一切罪责,但求小姐放她一条生路。”
萧绫羽俯身扶起了她:“今日我来,是救你二人于水火,而非问责。”
红袖也上去牵起珊瑚,点了点头。
萧绫羽替珊瑚赎了身,拿回了卖身契。
她将准备好的引荐信递给红袖:“这个你拿着。”
风域中有下属在京城经营茶庄。由她作保,二人亦可去谋一份差事。
珊瑚与红袖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二人异口同声:“谢过小姐好意。”
萧绫羽有些意外。
珊瑚垂下眸子:“我们姊妹二人在京城中经历了风风雨雨,这里的繁华和冰冷并非是我二人所求。我们决意离开京城。”
“我在青楼里,也从那些达官贵人处听来不少消息。七皇子力争之下,北宸新政颁布,我们虽偷渡而来,但是亦可登记入册,获得通行文书。”
红袖点了点头:“比起北宸的富贵繁华,我们更喜欢溟海的浪花。”
珊瑚接话:“我们已经做好决定,若有一天重获自由,我们要回家。”
萧绫羽看着二人坚定的模样,了然一笑。
富贵非吾愿,帝乡不可期。
她表示理解,并提出送二人到码头。
珊瑚卸去浓妆,和红袖一起换了便衣,萧绫羽才恍然发觉,二人居然长的如此相像。
她把自己的钱袋递给她们:“虽然不多,路上做盘缠。”
珊瑚谢绝了她:“我在那个地方虽然过的暗无天日,但也攒了些银钱,足够我们姐妹路上花了。”
她福了福身:“小姐既往不咎,还帮我二人恢复自由,对我们恩重如山,我们无以为报。日后若能相见,我们必倾尽所有,以报小姐大恩大德。”
码头的号子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