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绫羽带着傩面具挤入对对子的人群，红袖一时愣神，被拦在人群外面。
胖胖的花灯老板一看来者打扮不俗，便凑了上来：“这位小姐，可是要对对子？”
他殷勤地笑着，脸色红润，伸出手指：“参与钱，普通花灯五十文一次，中等花灯五两一次，高等花灯十两一次。”
萧绫羽摘下面具，抬头看了看摊子，天上用细丝悬挂着几盏颇为耀眼的十二生肖宫灯。七种颜色都有，远看十分出彩，近看却是浆纸所制，做工却略有粗糙。
宫灯上垂落着墨笔写的纸条，顾客只要交了钱，摘下纸条对出下联，便可得到这盏花灯。
虽然收参与钱，但是花灯的质量比同等价格买来的还是好一些。
她伸手捻了几条来看，都颇为简单倒是对得起这个价格。
“怎么样？姑娘可对出来了？”老板问她。
萧绫羽垂下手：“这些都太简单了，我想对你手中这个九瓣莲花河灯。”
“当着？”
老板神秘一笑，掀开竹架上遮盖的幕布，喊道：“大家快来围观，我张氏彩灯铺今年首轮联句令开始了！”
街头上人影攒动，顿时又围了一圈。唯独萧绫羽周围空了出来。
万万没想到来这一出。
萧绫羽急忙摆手：“老板，别喊了。你开个价，我愿意买。”
老板摸了摸胡子，伸出一根手指，诡异一笑：“一百两。”
“一百两！”萧绫羽和在场群众都是一惊。
“呵。”老板一吹胡须：“我这河灯可是丝绸做的，里面燃的可是琉璃烧的火，寻常河灯蜡尽则灭，我这河灯也叫莲魄灯，七七四十九天不灭！”
萧绫羽摸了摸腰间口袋，她出门并未带这么多钱。
老板看出她的窘迫：“要不这样，你找个人跟你玩联句令。”
“啪。”
一只骨节修长的手将一个沉甸甸的钱袋按在桌上。
“我替这姑娘付了。”顾焱之终于找到她。
萧绫羽顺着男人的手抬眼望去，对方戴着一张半遮面的狐狸面具。眸光深邃，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眼眶微红，带着血丝。
“真的是她。”对视瞬间，顾焱之心跳都漏了一拍。
萧绫羽被盯着浑身不自在：“我并未见过这位公子，无功不受禄。”
“公子还是收回吧。”
顾焱之看着她，目光冷峻，不容置疑。
“我们见过，送你。”
萧绫羽回忆前世今生，她应该并不认识对方。
“公子怕是认错人了。”
气氛僵持不下，老板拿过钱袋：“姑娘你就接受公子的好意吧。”
萧绫羽深感莫名，伸手夺过钱袋，递给戴着狐狸面具的男人。
“我们玩联句令。”
顾焱之自然会顺着她，她想玩，就陪她。
“好。”
他接过钱袋，温热的指尖划过冰凉的掌心。
老板神色失落：“既如此，那一人十两。”
二人抬手付钱。
众人纷纷围观，在挑选普通花灯的顾客也驻足看着他们。
萧绫羽打量着男人，他气质不俗，又随身携带百金，想来是富贵子弟。但是这莲魄灯她势在必得。
“出题吧。”她率先开口。
另一边，宰相府里。
萧绢绢和王氏正在房间里面面相觑，气氛冷清。
萧绢绢忍不住开口：“娘，红袖到底得手没有？怎么还没有信儿。”
王氏瞪了她一眼：“耐心等着，别想出去。”
萧绢绢目光委屈，为了制造不在场证明，王氏把要出门看灯会的萧绢绢扣住，硬留在府中。
“本来约好和昀哥哥共放河灯的。”她不满地嘀咕。
王氏翻了个白眼：“没出息的蹄子。过了今晚，萧家的一切可都是你我二人的。”
闻言，萧绢绢才露出笑容，她攥紧手帕：“昀哥哥也是我的。”
京城，护城河边。
夜色微凉，繁星点点，潺潺水流在皎月下波光粼粼，沿岸百姓小心翼翼将河灯放入水中，一盏盏河灯在水中交汇，仿若一条流动的星河。
微风吹拂，轻轻摇曳。
萧绫羽蹲下身子将手中的莲魄灯推入河中，看着它逐渐远去。
顾焱之站在她身后，无声陪伴。
一阵歌声响起，岸边的百姓纷纷双手合十，整片护城河浸染在宁静而神圣的气氛中。
顾焱之垂眸，看着萧绫羽虔诚祈祷，他亦眼睫轻闭，微微颔首。
过了许久，萧绫羽睁开眼睛：“你相信吗？传说在上元夜将河灯放入护城河，这灯就会化作夜忘川的摆渡船，载着思念之人的魂魄，通向往生。”
顾焱之点头，轻声道：“我信。”
萧绫羽无声一笑，望向远方。
“为什么让我？”她突然质问。
顾焱之沉默半晌：“没有，是姑娘文采斐然，在下自愧不如。”
萧绫羽认真道：“我是说最后一句。”
他们二人对对子酣畅淋漓，不分上下。
但是到最后一轮，对方却自己弃权，将河灯让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