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过后,沈今昭避开其他人,来到了谢见微的院子。
“谢知着。”
沈今昭脱口而出的称呼,让正在倒茶的谢见微手一抖,“你这丫头真是……”
沈今昭笑笑,“好久都没称呼你这个名字了。”
说完,双手结印,立了结界。
“你这性子,虽说如今稳重了许多,可怎么还是这般不谨慎?”谢见微将茶递给沈今昭。
沈今昭喝了一口,有些不好意思,“也不是故意的,只是这么多年只有我自己一个人难免孤单了点,这不是你突然来了,我高兴嘛。”
谢见微叹气,指指上面,“他听不见吧?”
“设了结界,他什么也听不到,就算回去禀告,也只能挠头了。”
谢见微这才点点头,“这小子要是知道你骗他,哼哼,你就等着吧。”
沈今昭闻言笑了笑,“没关系,就算是我捅了天大的篓子,他都会站在我这边的。”
“真是有恃无恐啊。”
沈今昭笑笑,看着谢见微。
谢见微深深地看了一眼沈今昭,缓缓开口:“当年,将军收到了二皇子的信,有意迎娶你姐姐,但你姐姐当时已经和陈家定了亲,只是退婚之事其他人还不知道,二皇子却说,陈家可有可无。只要姒姒嫁给他,他就能保证你姐姐日后的荣华富贵 。”
猛然听到姐姐的乳名,沈今昭怔愣一瞬,脸上的笑意敛去。
谢见微面色沉重,“将军没有回信,只是将信烧了。但是每隔几天都会有一封信送来,将军无奈,只得提笔告知,梁家是个重信守诺之家,你姐姐不能嫁给他。”
“后来,周彦便再也没有送信来。直到那天……”谢见微哽咽了一下,“那天,周彦带人突然出现,说将军谋反,并拿出了周北的亲笔血书。”
沈今昭握紧了手中的茶杯,谢见微的眼圈通红,“周北不承认说这绝不是他写的,周彦却说,想要将军谈谈,两人之间到底谈了什么,我不得知。但将军出来之后脸色很不好。”
“周北跪在将军面前请罪,说这绝不是他所为,将军将人扶起来,说相信周北。可周彦却忽然抽出刀,将周北杀了。随后声称,周北举告将军谋逆后,羞愧自尽。”
“将军很是生气,可周彦却说,圣上已经包围了护国大将军府,夫人和你们姐妹加上景瑞都在他的手里。”
沈今昭紧张地问道:“父亲相信了?”
谢见微摇摇头,“刚开始没有相信,但是周彦取出了一支莲花簪,是你父亲亲手刻给你母亲的那支莲花簪。”
沈今昭恍然大悟,“那支簪子是母亲进宫的时候弄丢的,母亲为此难过了许久。”
谢见微沉思,声音嘶哑了几分,“可是将军看到簪子的时候,犹豫了。他不敢拿你们的性命做赌注,就这样,他被周彦关了起来。”
“也就是这个时候,将军将我赶出了军营。临行前,将军告诉我,周彦是有备而来,只要他能活着回京,皇帝一定会相信他。他要我先保命离开西州,悄悄回京。”
沈今昭喉头涌上腥甜,“所以,这一切都是周彦故意设计!”
谢见微点头,“我离开军营后,不敢留恋,直奔上京。可是回到上京后,却发现,周彦也回了上京,而且,将军他……”
沈今昭的眼泪落下,“父亲这个时候已经……”
谢见微点头,“我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样的,但我将消息告诉了夫人。”
沈今昭到底是一口血喷了出来,谢见微紧张地起身,沈今昭却只是用袖子擦干血迹,摆摆手,“他是如何污蔑我梁氏的?”
谢见微说:“周彦回来后,朝中多人为夫人和你们求情,说既然将军和少将军已经伏法,你们不过是弱质女流和幼子,开恩反倒显得皇帝仁慈,可霍成,将一封信交给了皇帝。”
“霍成?”沈今昭瞪圆了眼睛。
谢见微点头,“霍成交给皇帝的那封信声称是将军亲手所写,上面写着将军确实谋反了,并且咒骂皇帝无情,将他们父子赶到西州蛮荒之地。”
“这不可能!”沈今昭蹭一下站起身,“我父亲是心甘情愿镇守西州的!”
谢见微叹气,“当然不可能,那封信自然是假的,可多疑的皇帝信了。当时楚越侯,也就是周彦的亲舅舅和如今的太师白儒恩,两人接连上奏,说梁家手握大熙七十万雄兵,只要梁家想,随时可以自己做皇帝。即便将军伏法,可景瑞总有长大的一天,若景瑞接手了这七十万雄兵……”
沈今昭指尖掐进了掌心,“他们怎么敢!”
“白儒恩说,梁家军只认将军,不认兵符,就算是皇帝收回兵符也不见得能收服梁家军,将来景瑞长大必然成祸患。皇帝信了这两人的话,下令,梁家满门灭族,包括你堂嫂那尚在襁褓里的孩子。”
沈今昭此时竟然没了眼泪,她只觉得荒谬,可笑。
就这样,沈今昭笑了出来,“甚至没有彻查,只是因为几个人说的无稽之言,梁氏一族一百七十九口人便没了性命。周彦,我若是不杀不灭你,我心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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