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寒野的脚步猛地顿了一下,他回头,看向满是泥浆的后方。
除了泥泞和杂乱的石头树枝,他看不到任何。
是他的错觉吗?
周寒野静静地站了一分钟,几乎是屏息感受着一切。
没有声音。
他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最终目光回转,落在已经被山洪覆盖的学校上,找不到,他就从最地上往上翻。
舒虞知道,那个男人走了,她费力地直起身来,按照之前走过来的路,试图能看到更多的地方,但是山洪汇聚的泥浆和碎石,让她没有可走之路。
她已经完完全全地被困住了。
舒虞折回了山洞里,深呼吸看着外面的雨,她在想,那家伙是真的来过,还是自己幻想的,如果真的来过了,他不会放弃的吧。
不会的。
她如此坚信。
只是下一瞬,又是轰隆一声。
又一次的泥石流而下,舒虞连情绪都没有了,看着那些泥浆碎石从自己的石岩上如同瀑布一下子倒灌下去。
舒虞捏着相片的手抖了一下。
这家伙应该走了吧。
她希望如此。
但,并没有。
周寒野听到声音的那一瞬间就知道山洪再度爆发,他用尽最快的速度往上游方向跑。
就是山洪冲下来的那一瞬间,他攀上了一颗参天大树,他的身体已经变得十分狼狈,脸上身上都是泥浆,胳膊也因为树枝和石子的缘故划出了细微的伤口。
如此经过专业训练的他,都狼狈成这样。
他的心在下沉。
沉到了密不透风的黑暗中,他的思绪被放空,似乎只剩下一道意识。
从小到大,他总是厌恶去想问题,因为这个世界有着太多的问题,他嫌弃麻烦,所以总是选择忽视和冷漠,将自己隔离出去,但太多人围绕在他身边,纵使他不去想,可还是有着问题碍眼地出现在他跟前。
然后,他习惯了直截了当地处理了,不留后患,可是,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成了胆小鬼。
是徐翔走之后吗?
不是。
他很清楚,那时候他不是没想过去复仇。
所以,脑海里越来越清晰,是哪个时间开始,他开始优柔寡断的。
是他开口,叫那个女人在南城等他的那时候。
他啊?
周寒野啊。
他怎么会叫一个女人等自己答复呢?
这一年来他总是从噩梦中惊醒,好多混账的时候,可最后才发现,最混账的自己就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
那时候,他就直接该和那个女人说结婚,明明早就看上认定的女人,他竟然因为自己的破烂事而一次次地将她推开……
以前他骂王海洋,骂林岩……说他们不算个男人,可午夜梦回,当他惊坐在床上,脑海里都是她满口是血咬掉匪徒的耳朵的嗜血画面时,他才最不算个男人。
一年前,他不该放她走的。
哪怕是伤口,哪怕是那些肮脏的事,他也不该放手的。
周寒野再度艰难的攀岩,根本没有路了,除了找路,他还得继续逃开泥石流冲刷下来的危险。
学校,被翻了几遍。
没有人,寂静的。
周寒野站在楼顶上,看着四面环山。
像是五指压下,他紧绷的神经都要快被压碎。
不。
不该是这样。
这一次,他一定要把人找回来。
时间变得没有意义了。
营帐内。
小笔看着周寒野身上的检测信息,眉头皱得死死的。
“这都搜索快八个小时了,天快黑了,要不派飞机去把人接回来吧。”王贵成开口。
小笔抿着唇,此时的盛漫没有一丝力气地站在门口。
失联超过三十六个小时,一丝音讯都没有吗?
外面吵吵嚷嚷的,盛漫看着赶来的人。
有曲欢,有王海洋,有陆域承,有卫商易……
大家都来了,可是,舒虞却还在大山里。
她疲惫的看向他们,最终体力不支的晕眩过去。
周寒野没有停歇一分钟,一点点的搜寻。
四个山头,他已经走完了三个,只剩下最后一个,这个被山洪泥浆已经全数覆盖的山头。
每一步都变得很艰难,他需要寻找的不只是表面的一切,泥浆把一切都染成了一个颜色,他连眼都不敢眨。
天渐渐黑了下来。
他该做的是放信号弹或者找一棵足够结实的大树,在上面待上一夜,等天亮再继续搜寻。
但不可以,已经超过了三十六个小时,多一分钟,知道她在这里多待一分钟,他都无法忍受。
他的自控力已经到了边缘。
他甚至已经不明白自己在靠什么来坚持,甚至有着前所未有的恐惧在四肢百骸里开始滋长,蔓延。
他期待找到这个女人,也开始畏惧找到她。
因为他不确定自己真的能亲眼看着她沉睡在这泥浆里的模样。
又是轰隆一声。
已经数不清第几次了,他已经竭力了,看着泥浆冲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