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到的欢喝,多是「小相公」,他这个昔日的「圣人」,仅仅是回到长安而已。
人们把希望,放在李瑄身上。
文武百官见李瑄深得民心,不禁复杂。
这不像是一个夺权的权臣该有的姿态啊!
回顾以往,一切都显得太自然。
安禄山叛,李瑄入京,像是顺理成章一样。
可现实就是整个长安的飞龙禁军丶龙武军丶羽林军丶金吾卫都被李瑄收编。
原本的禁军将领,全部下课。
转而被李瑄提拔曾在边军服役的士卒,如张小敬这样,直为飞龙禁军的统帅。
而护卫皇帝的人,都变成李瑄的亲卫天策,似乎是取代原本的羽林和龙武。
安禄山叛军消灭了大唐的禁军主力,致使整个关中地区不再有彍骑,让李瑄畅通无阻。
「奸相杨国忠,打死他……」
文武百官的队伍之后,是坐在囚车上的杨国忠。
关中暴雨,让长安百姓对杨国忠恨之入骨。
一代奸相被天水王抓起来了,真是解气啊!
长安百姓纷纷从口袋中掏出准备好的石头向杨国忠的囚车扔。
连金吾卫都无法阻止!
只能上前护住龙辇和文武百官的队伍,以免误伤。
「铛铛……」
石头砸在囚车上,又落在地下。
有的直接命中杨国忠的身子,虽然不大,却非常疼痛,一个不慎就会头破血流。
「放肆!我是宰相……」
杨国忠大怒,向这些贱民大喊一声。
他还不忘又宽大的官袍遮住面部,以免更加疼痛。
此时的杨国忠色厉内荏,他的话没有任何威慑力,反而更激起百姓的愤怒。
朱雀街上,不单单是长安百姓,关中暴雨死那麽多人,全是因为杨国忠。
那些有丈夫丶父亲丶儿子死在南诏之地的百姓,更有遏制不住的怒火。
他们认为南诏之战不是为国捐躯,而是杨国忠一人之欲。
甚至一些飞骑丶彍骑,在潼关杳无音讯的士卒的家人,都将这笔帐算在杨国忠头上。
其他更不用说了,卖官鬻爵丶纵容奴仆丶铲除异己丶任人唯亲丶中饱私囊等等。
以至于百姓时不时地编造歌谣讽刺杨国忠,甚至还搞出杨国忠妻子裴柔「梦中受孕」这样的逸闻趣事,有鼻子有眼的。
杨国忠后面的虢国夫人丶杨銛丶韩国夫人丶杨琦等杨氏人也不好过,她们也是百姓倾泻怒火的对象。
那虢国夫人被五花大绑,口也被封住。
她也是一个典型,挨得石头不比杨国忠少。
头被打破,不断挣扎。
她终于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屈辱,血和泪一起流。
她不怕死,身上的疼痛,不如心中的创伤。
她虢国夫人尊贵,不该这样出现在朱雀大街上。
她的奴仆,她的华衣侍从,才配跟随她。
在这种打击下,虢国夫人一翻白眼,昏厥过去。
李瑄这才下令天策卫护住囚车。
否则这一路肯定会被直接用石头砸死。
「磬南山之竹,书罪未穷;决东海之波,流恶难尽。民怨沸腾,为什麽圣人一直用杨国忠呢?」
现场看似狼藉,实则在控制之内。
李瑄在冲破云霄的嘈杂声中,向李隆基询问道。
「……」
李隆基沉默不语,此时他脸上发烫。
不是因为他回不上这句话,而是听着杨国忠的惨叫声,仿佛百姓是在砸他。
杨国忠为什麽有今日地位?
除了是杨玉环的远方堂兄外,还有李隆基的偏信。
君之所以明者,兼听也;君之所以暗者,偏信也。
李隆基一直以为自己超过自己的曾祖父李世民。
如果现在盖棺定论的话,他还远远不及。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臣会辅助圣人,平定叛乱的。」
李瑄一边向百姓招手,一边与李隆基「谈笑风生」。
从咸阳过来的路上,李瑄与李隆基几无言语。
现为在大庭广众下表现出君臣和睦,要不断与李隆基搭话。
李隆基还要开口回应。
如果李隆基一直闭口不言,气氛也会不对劲。
所以李瑄神色一动,向李隆基说道:「圣人自继位以来,能用到名相,恐只有我了吧!」
「姚崇丶张说不比你差。」
李隆基一听就不爽了,盛世数十年,连一个名相都没有,岂不是说他有眼无珠?
「姚崇除了善于治吏,有哪些过人之处呢?」
李瑄问李隆基道。
「姚崇年过六旬时,还能在骊山跃马弯弓,宛若少年。若姚崇在,贼不足以灭也!」
李隆基模棱两可地回答李瑄。
他口中的「贼」可以是安禄山,也可以是李瑄。
「姑且如此吧!时人都以宋璟和姚崇并列,他清廉强干,像魏徵一样犯颜直谏,使吏治更清明,他有没有灭贼能力?」
李瑄笑了笑,又以姚崇引出宋璟。
救时宰相,有脚阳春。辉煌的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