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杨中丞与史敬忠认识,但你怎麽能没经过调查,就信口雌黄呢?难道你不知道诬陷大臣的罪过吗?」
李隆基眉头一皱,向萧隐之质问道。
他觉得自己被萧隐之戏弄,这样的事情,小题大做,竟然上升到阴谋造反。
萧隐之傻眼了,他不明白圣人为何会如此说。
不该是斥责杨慎矜吗?
「臣愚钝!」
萧隐之硬着头皮拱手。
「力士,将妖僧的状纸念给诸大臣听……」
李隆基向高力士吩咐。
「遵旨……」
高力士接过状纸后,缓缓地将内容念给文武百官。
状纸,代表已经签字画押,可以结案。
此状纸一出,立刻使萧隐之面色煞白。
他对韩朝宗怒目而视。
上朝的时候,可不是这麽说的。
为什麽变成这麽样呢?
萧隐之立刻意识到韩朝宗把他出卖了。
就像他出卖杨慎矜一样。
套路太深了!
李林甫的脸色也很难看。
韩朝宗这老瘪犊子敢耍花样。
不过李林甫认定杨慎矜和史敬忠没有这麽简单。
在高力士将状纸念完毕后,李林甫出列道:「臣认为此事诡异,当细细查明,可令人缉拿杨中丞府中奴婢丶小妾,认真调查一番。」
萧隐之一脚踏入陷阱里面,李林甫必须发声。
否则那些准备依靠他对付李瑄的大臣,心中肯定会动摇。
而且李林甫认为史敬忠和杨慎矜研究星象图谶,家中的奴仆一定清楚。
此言一出,群臣哗然。
因为本该结案,李林甫却不依不饶,直接要「抄家细查」,再怎麽说,杨慎矜也是三品大臣。
李隆基见李林甫发话,再加上对「恢复隋室」的言语耿耿于怀,准备同意问一下杨慎矜家中的奴仆。
「启奏圣人,臣有话要说……」
就在这时,李瑄出班向李隆基一拜。
「卿可尽言!」
见李瑄出列,李隆基神情又缓和不少。
「臣不赞同右相言语。自古刑不上大夫。杨中丞父子管理太府数十年,兢兢业业,可见忠心耿耿。既然事情已经查清,就应该相信杨中丞,这是对三品大臣的尊重。而入府抓奴婢,是对一个大臣的侮辱,这样又怎麽能得到大臣的忠心呢?」
李瑄向李隆基说道,认为去抓杨慎矜奴仆不该是明君所为。
他当然知道杨慎矜的奴仆不靠谱,历史上就是杨慎矜的婢女明珠,将消息泄露出去。
李林甫的爪牙甚至还对杨慎矜的小妾韩团珠丶奴仆丶下属用大刑。
在大刑之下,一百个人里面,可能有九十九个会被屈打成招。
「敢问右相,现在御史台派兵去将你府中的奴仆抓起来审讯,右相觉得自己是有罪,还是无罪?」
李瑄又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做了一个非常不恰当的比喻。
很明显,如果派兵捉拿李林甫的奴仆。
怕是李林甫也罪责难逃!
这句话,同样适用于大部分的大臣。
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龌龊,或明或暗。
「天水王这样的话不合适吧?」
李林甫面部肌肉抽动一些,心中非常愤怒李瑄的「人身攻击」。
他已经信道,但他心中的浮尘,无法扫去内心的不平静。
这是当着文武大臣的面,对他这个首席宰相的挑衅。
「宰相肚里能撑船!我只是做个比喻,右相不会连这点气量都没有吧?」
李瑄淡淡地回应一句。
李林甫吹胡子瞪眼,握紧拳头,这小贼欺人太甚。如果不是在朝堂上,他必定要与李瑄真男人大战,他曾经也是侍卫出身,懂得骑射。
「哈哈……宰相肚里能撑船,好宰相!右相回班吧,此事就此揭过。」
「将那妖僧流放岭南。萧侍郎不经考察就弹劾大臣,罚俸一年。」
「杨中丞,三品的官吏都应是智者,下不为例!」
李隆基听到李瑄阐述,又听到宰相肚里能撑船,一下子气消。
很明显,这是在形容宰相肚量大的话。
李隆基知道李林甫没有这样的肚量。
但李瑄有!
那句「好宰相」,说得就是李瑄。
正如李瑄所言,尊重一个大臣,才能得到死心塌地的效忠。
李隆基也想到从杨崇礼到杨慎矜几十年来为他主事太府的事情。
太府掌国库丶仓库丶两京市署等。
这样的位置,怎麽可能造反呢?
「臣叩谢陛下,今后为陛下,为国家肝脑涂地,以报答陛下的信任。」
杨慎矜心中激动,再次一拜。
刚才李林甫提出要去问拿他府中的奴仆,他的心头提到嗓子眼。
还好在关键时刻,李瑄出班为他发声。
此时此刻,杨慎矜心中对李瑄无比感激,发誓倾尽杨氏家族,也要支持接下来李瑄的策令。
杨慎矜也属于弘农杨氏,他是自古杨氏中,最显赫的一支。因为他的高祖父是隋文帝杨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