批人,会认为和平是廉价的,是与生俱来的,是他们应得的东西。】
【这两批人几乎不可能产生任何的联系与共情,但我们偏偏要从后一批的身上,去得到更多的物资与补给,来挽救前一批人。】
【因此,后一批人产生不满的情绪也是非常合理的事情:不是所有人都是高尚的圣徒,人类的自私心理是我们与生俱来的原罪。】
在轻巧地吐出了这一段并不复杂的道理之后,阿瓦隆之主便皱起了眉头,她故意让自己脑海中的困惑清晰地显现在帝皇的面前,显得诚恳一点。
【我不觉得您会不明白我刚才所说的这些道理,父亲,毕竟你曾以凡人的身份,度过了差不多三万年的时光,您应该比我更能理解这其中的阴暗。】
+当然,我的女儿。+
帝皇点了点头,他缓慢的走到了那尊一直伫立在分岔路口处的雕像面前:这是一尊由大理石所雕刻而成的双头鹰,它的两只头颅各自指向了一条通道。
一侧,是泛着下午光晕的宽阔出口,指向了帝皇与摩根来时的那座广场,有着源于皇宫之外的微风与珠光宝气的喷泉,有着禁军丶原体丶以及阳光下的一切。
而另一侧,则是一个有些昏暗的入口,它指向花园的深处一个隐晦在了阴影之中的复杂迷宫,那是几乎从未有人去过的领域,那是适合倾吐任何秘密的天然场所。
+我当然明白,你刚才所说的这一切,摩根,我只是在这里跟你阐述一下,我之前所听闻到的一些事情罢了。+
说着,帝皇笑了起来,那是有些幸灾乐祸的笑容。
+毕竟掌印者已经不止一次向我抱怨,帝国的收税团队在那些承平日久的世界上,遭受到了隐晦的阻力,有太多在几十或者一百年前被帝国所解救出来的世界,已经不愿意为了一场他们所不了解的大远征,而贡献他们的税金了:他们把帝国的保护和平静的生活,看做是他们理所当然的权力。+
+玛卡多已经就这个问题在我耳边抱怨了很多次了,所以,我只能来找你倾诉一下:当然了,如果你想的话,这句倾诉也可以是指向另一个秘密的阶梯。+
人类之主的声音放缓,言语间都最后一丝戏谑,也逐渐消失。
+毕竟,这个世界上的大部分秘密,都是以一个故事,一个小笑话,或者一次无关紧要的闲聊为开头的,不是麽?+
那伫立在双头鹰之前的人类之主转过身来,朝着他的女儿,露出了一个神秘的微笑,这个笑容让阿瓦隆之主愣了愣,便眉眼低垂,等待着帝皇的下一句话。
+你想走哪条道,摩根?+
帝皇站在了那里,不偏不倚的正好伫立在两条道路的中间,将选择的权力交给了他的女儿。
+你要走哪条道路:是就此离开这里,还是接着走下去?+
【……】
摩根沉默了。
【……】
她并没有沉默很久。
【这是我自己能选择的麽,父亲?】
+我何时强迫过你?+
一句来自于帝皇的反问让阿瓦隆之主沉默了更久的时间,当她从内心中的茫然中探出头来时,便只听到了自己的一声长叹。
接着,也许只是装模作样的挣扎了几秒钟,摩根便迈开腿,无声无息地站在了那条隐晦的小路的路口,如同侍者一般,恭敬的等待着她的基因之父。
【您先请,父亲。】
+当然。+
帝皇笑了。
他看起来对此毫不意外。
就这样,人类之主大踏步的走向了这条通道,在路过他的女儿的时候,帝皇还不忘拍一拍摩根的肩膀,示意她跟上来。
他们又往前走了大概一百米的距离,帝皇才再一次开口。
+你觉得,如果要处理我刚才所提出来的那个问题,要处理掌印者在诸多世界上所遇到的这种收税困境,我们应当怎麽办?+
摩根略微抬头,看了一眼帝皇的背影,对答如流。
【远东边疆距离它的成立才过了不到一代人的时间,我还没有遇到类似于这种问题的存在,但是仅就我的经验来判断的话,我们可以通过宣传,教育以及其他灰色手段来解决这个问题。】
【从本质上来说,这其实就是那些被收服的世界,对于人类帝国这个大集体没有足够的认同感:他们并不以自己是人类帝国的子民为荣,帝国这个概念他们的心中,实在是太过于虚无缥缈了。】
【一次一百年前的拯救,又如何能期待一百年后的效忠:凡人总是擅长遗忘的,他们不会将这种恩情完整的告诉下一代人,而下一代人也未必会有足够的同情。】
【如果想要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的话,我们就要让帝国的概念在民众的心中生根发芽,但这注定会是一项异常庞大的工程。无论是需要花费的时间还是资源,甚至是进行这项活动所需要的人员调度都注定是海量的:哪怕只是在远东边疆这一划定地区来实施它,我都无法想像其难度。】
【它也许比大远征更难。】
+不是也许,是一定。+
帝皇没有回头。
+大远征不会是结束:大远征只是我们开启那些真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