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天使丶太空野狼,甚至是阿尔法军团的凡人仆役们,不被放在任何一条战斗序列里,甚至在原体们讨论战争的会议,禁止任何凡人军队登陆死寂之星的条例里,也下意识的,将这些不起眼的后勤部队给忽略掉了。
条例中的所谓凡人部队,指的其实是破晓者军团带来的精锐辅助军,他们在这漫长的远征中,用自己的战斗力和意志,获得了每一个军团的认可,同时也付出了最惨重的伤亡,但毫无疑问的是,只要这些幸存者们能够回到远东边疆,将自己的经验与胆识传输给下一代的话,第二军团很快就将拥有一批更为强大的辅助军队。
接着,他又绕过了那些蜷缩着身体,正在痛苦中不断喃喃自语的智库们,这些通晓亚空间之力的战士在最开始的战斗中,尚能大放异彩,但伴随着至高天的波浪在这个世界上越来越疯狂的凶涌,那些不够强大的智库很快就陷入了绝对的痛苦之中,他们呢喃着:那些不可名状的海浪正在包围他们脚下的土地,那些被困在至高天中的巨兽正不断撕扯着越来越脆弱的帷幕,他们预言着那场灾难的到来,却永远也说不清那场灾难到底是什麽。
但无论如何,他们的确不适合参加接下来的战斗,只有那些最为老练的智库能够顶住这股腐蚀的浪潮,他们站在战争的最前线,坚守着岗位,并以极其惋惜却又无法动摇的速度,接连陨落着。
那些摆满了后勤物资与伤员的大后方,更是一片让人熟悉到不行的景象:资历与胆量硬到敢于在这种战场上随军作战,顺便淘货的机械神甫们,驱使他们的机奴和少许护教军,以及各种各样的大型运输机,让道路的建设紧紧跟随着军团先锋们的脚步。
而破晓者的伤兵营地中则是另一片喧闹的场景,那些被毒素所重伤,以及被那些隐藏在肉色土地中的陷阱所渗入皮肉之中的伤兵们是最显眼的人群,但人数比他们更多的,则是那些连续工作了几十个小时,偶尔还需要一边救人丶一边杀人丶一边骂人丶一边喊人丶一边拉人丶一边赶人的药剂师们,他们才是这个伤兵营地中,倒下人数最多的重伤员。
而马扎罗则是在那些【尸横遍野】,满眼黑眼圈,嘴里叼着点葡萄糖聊以自慰的见习药剂师学徒之中,找到了格格不入的希尔德:看到这个与他并肩作战几十年的老夥计还活着,的确是一件让人心情愉快的事情,他立刻便靠了过去,两名摩根之子互相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就当是打了招呼了。
「你是跟谁一起回来的?」
「二连,你呢?」
「九连,咱们自己的连队情况怎麽样了?」
「还凑合吧,泰拉老兵作为上次冲锋的主力部队,死的差不多,不少人甚至没有撑到伤兵营地,连无畏都用不上,齐格图的那个小队直接陷进了肉泥里,尸骨无存,还有至少五个阿瓦隆的新血,死在了那座血肉引擎工厂的自爆之中,在击毁那台被肉素填充起来的骑士机甲的时候,起码又死了两个人。」
「真是该死……」
「我们才顶上去几个小时,就失去了四分之一的力量,这场战争要是再持续几天的话,恐怕整个第三十七连就不复存在了:就像第二十九连,据说原体已经在考虑封存他们的编制了,死的人太多了,剩下的那点根本不能称为部队。」
「算好的了:看看其他的三个军团吧,他们才叫所剩无几。」
「按照上头的意思是,第三十七连队已经不适合单独作战,他们决定把我们的部队拆分一下,补贴到那些还拥有着大部分战斗力的连队里面,你知道的:战斗集群,教学书里提过好几次这个知识点,我们在考试中也是经常考的,咱们的运气还算不错,负责指挥我们战斗集群的是巴亚尔阁下。」
「是谁也没用,咱们已经来到这个世界几天了?五天还是六天?神圣泰拉的时间,在这里根本就毫无意义,战斗也没停过,每次轮换的休息时间连二十分钟都不到,一睁眼就是各式各样的血肉怪物,还偏偏长着那些让我熟悉的脸。」
「凡人丶绿皮丶灵族丶蚁牛还有阿斯塔特战士,加上格洛特兽一起冲锋,他们的身后还带着几台兽人的垃圾古巨基与火星的泰坦,而且在他们那些亵渎嗓子中,居然还在叫喊着类似于为了帝皇的话语:我寻思着,我这辈子哪怕再怎麽丰富多彩,自甘堕落,恐怕也见不到像这样的场景了。」
口中倾吐着细碎的抱怨,马扎罗刚刚坐下,便从腰间的武装袋中抽出了一把小刀,开始细心的剥去那些黏在他臂甲与手甲尖端的恶臭肉末,他可不敢让这些东西留存太久:毕竟破晓者们可是亲眼目睹了那些在战斗中沾染上了这满身肉泥的战士,很快便在绝望的哀嚎中被这些肉泥侵蚀了身上的盔甲,只能狼狈的捡回了一条命。
这还不算完:这些肉泥,或者说这些隐藏在地表的生物质,作为这个世界那被强加的一部分,一直在与他们为敌,它们坚固到甚至能够软化炮弹的火力,而磷化武器要销毁它们的时间,也远比预想中的要久,久到帝国的军队不得不在这座陷阱上跋涉。
有些生物质非常的安静,就宛如一团死物,而有些只会成为战场上的噩梦:要麽从其中站起来一支又一支奇形怪状的大军,要麽它们本身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