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映雪心中憋着一口气,都是龙子凤孙,她身上也流着皇室的血脉,不过是走错一次路,凭什么就一辈子都沦落为……她自己都不想提那个字眼。
换了一身平常女子才穿的衣衫,看了一眼地上成血葫芦的男人,根本不想管他的死活,容映雪打算从后门溜出去。
她将消息透露给苏卿暖后,唯一的好处就是庄亲王妃再没有派人来折磨她,如今只需要稍稍贿赂一下守门的龟奴就能走。
顺利离开教坊司,她也没有雇佣马车,如今她身上根本没有多少银钱,只想着这一次能彻底改变命运。
她很聪明,根本没有去王府前叫门,因为王府上下都是王妃的走狗,她过去只会被打出来。
她在街边馄饨摊坐下,点了一碗馄饨花了八文钱,多给了两文。
“老板,你每日在街角摆摊,庄亲王的马车都是哪个时辰回府?”
摊老板数了数钱,多了两个子,笑着看了一眼容映雪,一脸的风尘气。
“姑娘,庄亲王如今可是日理万机的摄政王,想嫁进王府的名门贵女都排着队,姑娘长得确实不赖,可想入了王爷的眼,你……”他在那摇头。
容映雪这个气啊,一个破卖馄饨的都说她不行,瞧不起谁呢。
她把坐车省下来的钱拍在桌上,“你哪那么多废话,就告诉我庄亲王都什么时候回府就完了。”
馄饨摊老板见有钱拿,将一串铜板收进怀里,然后道:“等着吧,有时候卯时就回了,有时候过了巳时才回,有时候还不回,你要等吗?”
容映雪难得出来一次,她决定在这里等。
一碗馄饨被她吃冷了,等到馄饨摊都收了,庄亲王也没回来。
她不得已到了王府外面等,太阳落下去后,到处都是蚊子,她被咬了满身的包,依旧不死心。
眼看都要宵禁了,再不回去就要被带官府带走了,庄亲王的马车终于回来了。
她欢喜不已,疾步上前,“父……”
还未等她喊出来父王,侍卫的刀已经落在她的脖子上,“哪来的刺客,退后十米。”
容映雪感觉到刀锋的冰冷与凌厉,吓得瑟缩退后一步。
“我不是刺客,我找王爷。”
“滚开!”
京城若是人人都这般拦住马车找摄政王,王爷一天不用做别的事情了。
容映雪眼看马车走远,大喊着,“父王,我是映雪,求你见见我,父王。”
庄亲王闭目养神,听到喊话声蹙了蹙眉,他将这个女儿已经遗忘掉了,容映雪就是他的耻辱。
如今再次听到她喊自己父王,心中那颗弦还是被狠狠触动了一下。
“停车,叫她过来。”
容映雪见马车停了,跑上前还不忘记瞪了侍卫一眼。
她记住这人的长相了,等她恢复了郡主的位分,第一件事就是让这个侍卫滚蛋。
“父王……”她扒上车窗,一脸的兴奋。
迎面被泼了她一盆冷水,“上一次就警告过你,不许再叫我父王,我也没有你这个女儿,若无事,本王此生都不想再与你相见,你也好自为之。”
“父王?”为什么,为什么要对她这样绝情。
她眼泪瞬间落下,难过的不行。
庄亲王从鼻腔当中打出一个哼声,这个女儿,自从找回后带给庄亲王府的全是丢人,不知分寸,不知廉耻。
已入教坊司,做了最下等的娼妓,他堂堂摄政王丢不起这个人,没叫人将她解决,已是仁至义尽。
“走!”
“不,不要。”
眼看马车要走,容映雪顾不得擦拭脸上泪水,急切道:“父王,你可以不认映雪,但雪儿找您有重要的事,您等等女儿啊。”
王爷没有吩咐,马车走的很快。
容映雪只能提着裙子在后面追。
长长的罗裙将她绊倒,眼看父王下了车要入府,她只以豁出去大喊。
“我知道凤凰园的秘密,根本不是什么三百两,是三千两。”
摄政王府门前不知有多少明着、暗着的探子。
她这一嗓子喊出去,不出半个时辰就能有一半的人知道此事。
摄政王停下脚步扭身看着摔倒的人,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将她带进府里。”
今日他回来晚了,就是在和皇兄谈论凤凰园一事,这等机密之事都是冀王在乾清宫亲口说出来他才得知,知此事人除了祁衡的亲信与他们几人,再无他人。
到底是谁泄露的秘密?
这事关社稷的发展,此事怎么可以让朝臣得知。
容映雪再次踏进王府,已是物是人非的光景,她不再是府上的郡主,而是不请再无法入内的客人。
不,连客人都不是。
是被下人都用鄙视眼神向着的“贱人”。
庄亲王才坐下,庄王妃就来了。
她用更加厌恶的眼神看着容映雪,“王府是这世上除了宫中最为尊贵之所,什么时候教坊司这等下贱的妓女也能入内了。”
容映雪的身子就开始颤抖,她知道自己不干净了,可那不是她想要的,谁不想干干净净的生活,还不是她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