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康元年的正月,金朝大军南下,渡过黄河,直逼北宋的都城开封,他们在城中洗劫了整整三个月。
公元1127年,已成为俘虏的赵佶和儿子宋钦宗赵焕,被要求换上普通百姓的衣服,随大军一同离开京城。
临行那一天,赵佶对着皇宫和祖先宗庙的方向跪拜辞行。伏地后悲痛欲绝,甚至无法起身。
有时候他会觉得一切恍然如梦。
画完千里江山图的王希孟。
留下清明上河图的张择端。
烧出天青色的汝窑工匠。
都在完成自己命运般的作品后,很快就消失的了无痕迹。还有那座国色生香的开封城,这一切明明都真实的存在过,却又如同不曾发生过一样。
渐行渐远的赵佶,时常遥望南方,问周围的人,宋朝皇陵在什么方向。
那是他的根脉,那里也还有他的希望。他的儿子赵构已经在南京应天府登基,他所期待的宋朝大军挥师北上解救自己的愿望始终未能实现。
“天遥地远,万水千山。知他故宫何处,怎不思量,除梦里,有时曾去。”的确,也只有在梦里,才能回到他的故宫,他的大宋。
………
宋朝:
睡在茅草铺就的地面上,赵佶面色苍白的望着天幕。
那天上的一生,好似他睡着的这张草席,潦草又破碎,扎的人生疼,冷的人刺骨。
“原来……我到死,也没能回到那片故土……”
此话一出,眼泪瞬间滚落。
………
★年轻时慷慨豪迈、一路凯歌的忽必烈,在晚年却陷入了极大的悲凉,曾为他建国做出重要贡献的姚枢,以及他一生挚爱的察必皇后,相继辞别人世。
亲近的人一个一个离开了,忽必烈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虚空,他的耐性与判断力也大不如从前。
就在这种情形下,有江南御史奏称。皇帝年事已高,应该禅位给太子真金。
真金是忽必烈与察必皇后的儿子,他对奏章一事一无所知,却因为父亲的雷霆之怒而恐惧不安,原本就体弱多病的他很快离世。
失去了皇太子的忽必烈瞬间失去了奋斗的全部意义,在没有什么比晚年丧子带给他的打击更为沉重。至亲的谢世,政治决策上的挫败,让他变得消极抑郁。
他一生好酒,但这时他已全然浸泡在酒中。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获得安慰,他似乎恢复了一个草原人的本性,也或许,他想念那片草原,想念身缠明亮的金丝腰带,奔腾呼啸的时光。
公园1294年,忽必烈在大都病逝,终年80岁。
………
元朝:
正拿着江南御史奏折的忽必烈,本来还因奏折而愤怒的他在看到天幕上儿子真金去世的消息后,顿时仿佛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凉水。
“怎会…怎会如此……”
他喃喃自语着倒退几步,随后猛的跌倒在椅子上。
他的震惊并没能换来天幕的留情,很快便讲完了他的一生。
看着自己的一生,忽必烈沉默了片刻,随即忽的起身:“来人,叫真金来见朕!叫他来见朕!朕”
而此时的真金在看到天幕上的话后,只觉得难受不已。不仅是对自己遭遇的难受,也是对父皇悲凉的后半生而难受。
他想也不想,起身:“来人,进宫,我要见父皇!”
………
★关汉卿坚信,“有日月朝暮悬,有鬼神掌着生死权。”他要为那些冤死的人寻一个天理,求一个说法。
关汉卿写过很多个历史剧,那些久远的故事,带着如梦似幻的背影,任由他寄托和表达。但那些隔着时空的呐喊,如同隔靴搔痒,无法触达他深入骨髓的痛楚。
终于,他不想再躲进历史里,他要把那些近在眼前的真实的痛直接了当的喊出来。
他从汉代的民间传说东海孝妇取材,但不再借古讽今,而是直接选用元代的现实社会为背景,讲述了主人公窦娥的故事。
关汉卿了解窦娥,说出世间每一个小人物的冤屈,这其中就有他的冤屈。
他就是窦娥,知道自己的冤和悲永远无法得到申诉和化解,对颠倒黑白的天地鬼神,他只剩了一声惊雷般的喝问,那是他全部的反抗。
他的最后一个梦已经破碎了,那是他念念不忘的苍生之苦,救世之梦。
………
元朝:
刚刚写完一部《窦娥传》的关汉卿,一抬头就看到了天幕上的自己。
关汉卿搁下笔,指尖还残留着墨香,他眼神中闪过一抹复杂,有欣慰,有苦涩,更有无尽的苍凉。
他的朝代,是一个多元文化交融却又社会矛盾尖锐的时代,给了他无尽的创作灵感,也让他亲眼目睹了太多的不公与苦难。
关汉卿轻声叹道:“我也曾妄想以笔为剑,以墨为刃,也曾试图划破黑暗,照亮人心。然,世事如棋局局新,我虽竭尽所能,却也难改这世态炎凉,人心不古。”
“《窦娥传》……乃是对苍生之苦难的直接控诉。窦娥之冤,非一人之冤,乃天下苍生之冤;窦娥之悲,非一时之悲,乃千古之悲。”
小主,这个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