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周,韩婷婷的旅游计划从纸上的计划,终于成形。她自己有车,金烈坚持要来接她,车子停在楼底下,韩婷婷从窗口往下够着看,没找着。金烈上楼来给她搬行李,她还在想,难道真是她眼拙,硬生生把金烈的车看得隐形了?
金烈在一辆出租车旁边停下来,车上的司机见到他们就从车上蹦下来,把金烈手上的行李箱抢过来撂到后备箱,扔下他们俩又坐回了驾驶位。韩婷婷是蒙头蒙脑,这位司机大哥是呆头呆脑,韩婷婷转向唯一不傻的那个人,问:“你的车呢?”怪不得她找了半天没找到,金烈就没开车。
金烈打开车门,作了个绅士的手势请韩婷婷入座,又给她系好了安全带,自己绕一圈也坐到后座。为什么这回喊了出租车?还不是因为他已经准备要黏在韩婷婷身边?他帮韩婷婷提行李,自己的就交给助理帮忙托运。韩婷婷狐疑地又问一遍,金烈一摊手说自个儿车子坏了送去检修了。金烈和司机打着哈哈,又说避开高峰车流的能耐哪比得上师傅,把寡言的出租车师傅直哄得红光满面。
这一天,从开始,韩婷婷就觉得不对劲,至于哪里不对劲愣是说不上来。过了早上九点,金烈不紧不慢还在候机室陪她,韩婷婷忍不住看了眼手表,提醒他:“今天工作日,你还得上班呐。”金烈“哦”了一声,右手搭在她肩膀上,脑袋一偏就放在她肩窝上。手上玩着韩婷婷的头发,一边轻描淡写说自己请了半天事假。
韩婷婷登机,金烈送她,进站口那边和她使劲挥手。一想,这得一个月不见金烈,韩婷婷有点心软,不止抱了抱金烈,还轻轻亲了亲他的耳根。金烈耳朵通红一脸正直,小媳妇模样送她远行,韩婷婷挺满足。
飞机上,和韩婷婷坐一排的是个谢顶了的韩国大叔,韩婷婷听从空乘的提示关掉身边的通讯工具,就戴着眼罩仰头靠在座椅上休息。大叔爱抖腿,她的座椅跟着一起颤,一会儿的功夫她就要睡着了,也没去制止他,模模糊糊感觉大叔被人喊起来,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从首尔到首都,两个小时,刚好够韩婷婷睡足一觉,等她摘掉眼罩再一看手表,这会儿已经在祖国的领空了。韩婷婷上车时记得身边大叔的体魄不小,睡醒了,余光里他缩水缩了一半,韩婷婷转头略微看那么一眼这个体型自由伸缩的大叔,嘴巴张开了就没能合拢:“金烈……你送机怎么送到中国来了……”
再一想,金烈假模假样送她离开,她真舍不得还主动亲了他,韩婷婷有点生气。要是金烈再说两个字,她就跟炮仗一样,一点能着。金烈笑眯眯看着她,果真张了嘴:“惊喜。”
这两个字,就是小火苗呀小火苗。上了年纪的人,不大喜欢这种惊喜啊。韩婷婷握了握拳往金烈脑门一敲:“啊!你早说我不就不会觉得难过了嘛!”
虽然吧,金烈明说了……她可能不会同意金烈同行。
晚间入榻的宾馆是一家连锁酒店,韩婷婷犯懒订在了市中心,那天生意好,再想帮金烈订一间,就只有双人间了。出于省钱考虑,她把自己订的单人间退了,去和金烈挤一挤?对韩婷婷而言,这个进度有点太快了,她只能忍痛多花冤枉钱了。旁边金烈按捺着期待巴巴盯着她,有尾巴的话小尾巴都要出来扫地,韩婷婷接了房卡一脸冷漠扔给他。
金烈平时学习中文,不到实用还看不出问题,这回订房就还得韩婷婷来出面解决。全球的宾馆区别都不大,房卡上房间号阿拉伯数字写得明明白白,韩婷婷这边和宾馆方面交涉完了,自认是把该做的工作做完了,迈着大步往电梯走,边走边说:“我住三楼,你住五楼,今天第一天各自回房休息,等饭点了我再打电话给你。”
和韩婷婷在异国他乡甜甜蜜蜜的设想并没有实现,她在韩国还晓得主动,飞机落地之后就都是公事公办一本正经的口吻,到这时金烈终于意识到自己是搞砸了。可怜巴巴故技重施要抓住韩婷婷的手,韩婷婷硬是挣了出来。她进到电梯,抱着双臂看着电梯外的他:“进来吗?不进来我关了。”
她这么一说,金烈还真的杵着不动了。韩婷婷不情不愿伸手,卡着他的t恤领往里一拽,这回是金烈不高兴地站在她身边了。说来,到底谁保证过,搞完惊喜一定可以得到大团圆结局的?
午餐在宾馆门口随便找了一家解决,韩婷婷留足了时间休息,就是睡不大着,所以她决定就近先逛逛附近的商厦。金烈爱动脑子,主意挺大,但他从了解再多,都不敢和韩婷婷这个土著比,再加上他暂时没有旅游的概念,就只是沉默地跟在韩婷婷屁股后头。他沉默呢,倒不是闹脾气,是他的中文水平有限,用心听别人说话特别累。上午在宾馆韩婷婷还和他说韩语呢,下午连一个音节都没发。
韩婷婷是个中国人,他早就知道了。韩婷婷穿行着大街小巷,熟练又无畏的样子,让他生出合理的怀疑:离开他的那些年,她果真就在这个地方生活吗?
金烈和韩婷婷之间的距离拉得越来越开,人流增加了金烈追赶她的难度。金烈够着她的手,先攥着手指,再紧紧包裹住她的手掌,舒了一口气:“这下,你不会跑丢了。”
到底谁中文不好,谁更容易丢啊?韩婷婷忍着没翻白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