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莉森轻挑眉梢。
“要求不多。只要你对阿不思保密，并且从此不再理会外界的局势，不再掺和干扰我父亲们的感情纠葛，专心养你的儿子。”
阿不福思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虽然兄弟两人有隔阂，但他也不可能对哥哥的事袖手旁观。不过如果他拒绝，艾莉森肯定不会救那个孩子。
他机灵了一回，决定不管怎样，先答应下来，等见到儿子后再反悔。反正救回来后又不可能送走，告诉阿不思，阿不思总有办法治住自己女儿。
阿不福思于是咬咬牙：“好，我答应你。”
艾莉森轻笑一声，异瞳随意一瞥，就看透了他的想法。
“你不会想着告诉阿不思吧？”
阿不福思眼神闪躲：“当然不会。”
红发小巫师神色轻松，轻声细语地解释说明。
“救一个默然者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毕竟默默然是可以在血亲之间转移的——我会把他的默默然转移到我身上。”
阿不福思瞳孔骤缩，下意识脱口而出。
“你疯了？！”
艾莉森抬起手，手渐渐变成一团飘浮的黑色油状物，狂暴压抑的黑暗力量跳动旋转，却始终温顺地汇聚在她的手臂处。
“因为我也是默然者。”
当然喽，这就是阿利安娜和克莱登斯的那个，在她的血亲之间不断转移。
她敢在未曾见到克莱登斯的情况下就如此自信能够转移默默然，其实倚仗的是力量同源——不过这些就没必要和讨厌的山羊解释了，他估计也没那个脑子理解。
阿不福思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他之前还以为艾莉森的“救”指的是把那个可怜孩子带回来，在默然者生命的末尾让他们父子团聚，却没想到她是指转移默默然的彻底拯救。
默默然没有治愈的方法，最起码没有魔法史记载的先例，邓布利多家族的几人——哪怕是天才如阿不思——也无法拯救阿利安娜。
默然者从心理上压抑排斥魔法，所以很难正常施法，更不要说艾莉森之前还在他和阿不思面前，表现过需要更精准的魔法控制力的无声无杖咒。
所以他怎么也没想到艾莉森也是默然者，而且看样子已经完全掌握了默默然的力量。十一岁小巫师的默默然，只露出了一小部分，给他的感觉却已经比当年阿利安娜的那个还要可怕了。
艾莉森习惯性学着爸爸扯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虽然配着她算计人的样子有点阴森。
“你觉得，如果阿不思知道我救那个可怜孩子的办法，是把他身上的默默然转移到我身上，他会同意吗？”
“保持沉默对你有利，没必要让你哥哥知道这些。一个人是默然者总比两个人都是要好。在我和你素未谋面的儿子之间，你绝对会选择那个可怜孩子，可你知道阿不思会选择我。”
阿不福思攥紧拳头，恨恨地盯着艾莉森，却又无可奈何。
是啊，阿不思……
他突然觉得，艾莉森比格林德沃可怕多了。格林德沃虽然邪恶，但至少他不会像艾莉森这样算计人性。
相比之下，艾莉森更像一个披着人皮的恶魔。
她在利用人性，利用他不敢让哥哥知道的私心，逼他保密。这是要让他背叛哥哥，怀着私心默许哥哥的女儿损耗生命，承受痛苦转移他儿子的默默然。
表面上给他选择，进行交易，可他唯一能选的，就是按照艾莉森的要求去做，以保住那个可怜的孩子。
他无法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儿子死去，就算要下麻瓜传说中的地狱，他也认了。
艾莉森随意控制默默然形态的手变回来，悠闲地抬眸看他，语气笃定。
“所以。”
“成交。”
阿不福思闭了闭眼，压抑着内心翻涌的情绪，艰难开口。
艾莉森毫不意外，轻轻点头，嫌弃地扫了眼周围的环境，顺着大门出去了。
留下一脸疲惫的阿不福思瘫坐在椅子上，长叹一口气，感觉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他不怀疑艾莉森能否转移默默然，在他眼里艾莉森是个能完全控制默默然的强大默然者，背后又靠着格林德沃那方，那种笃定自信的态度应该是很有把握。
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对是错，保住了那个可怜孩子，可哥哥知道真相后，说不定会永远恨他。
面对几句话随意挑动人性的艾莉森，简直就像在和恶魔做交易。
……
蜂蜜公爵糖果店。
指尖划过牛奶糖的包装袋，正在悠闲挑选糖果的艾莉森心情相当美妙，异瞳也已经在不知何时变回了蓝色双眸。
其实她刚才说的那些交易条件基本都是忽悠傻子的。
她对阿不福思可没有信任，所有算计的重点，只在于交易本身，而不在于阿不福思可能遵守的结果。
她走上那一趟本身的目标只有一个：让她爸爸和阿不福思离心。
未来，阿不思知道他的弟弟为了救自己的儿子，默认牺牲他心爱的女儿后，哪怕明白其中有她的算计，又怎么可能不心生蒂芥。
这是阳谋，也是毒计。
算计的，便是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