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翎没想到,费兆阳会突然这样做。
他在她面前一向都是儒雅绅士的,掐女孩子下巴这种事情,她想他应该不会做。
但他此刻竟这样出乎她的意料,他不但伸手掐住了她的下巴,还用了几分力度,表情更是气到有些扭曲。
晚翎觉得格外好笑,“费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费兆阳被她的冷静质问弄得僵了一瞬,很快他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妥,所以他又尴尬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他知道他没理由生气,但见她对他这般冷漠,还想着回到启神星之后,与他形同陌路,他便控制不住内心的怒意。
与其说控制不住内心的怒意,不如说是怎么都压抑不下那份不甘心。
他从小到大都被灌输一种思想,那就是找到天命巫女,娶她为妻。
虽然晚翎最近才真正出现在他的生活里,但其实,她在他的生命里,早早就扎根了。
从他记事开始,娶她为妻就是他根深蒂固的目标。
她就像一棵树,在他的心里生根发芽,从一棵小小的种子,长成了一棵参天大树。
她不明白,她对他来说,有多么重要。
他的意识世界里,早已视她为他此生最重要的人。
从前未见她时,他爱她,爱的
是一个抽象的概念,后来见到她时,他所爱的那个抽象概念便有了具体的形象。
这个风姿绝丽的女孩,强势地占据了他整颗心。
他不知道该怎么让她明白,他其实很爱很爱她,从小到爱到大,他爱她比湛司域爱她更久。
所以,他如此深爱,却反不被她爱,他颇感恼羞。
她不爱他这一点,让他觉得曾经所有的等待都是个笑话。
他们之间有一百步的距离,他走了一百步,都不需要她向他走那最后的小小一步,只需要她站在原地接受就好,可她就是不接受。
没有人能够体会到他内心的这种悲愤又无助的感觉。
他的感情犹如波涛汹涌的大海,想要将她完全包裹进他的爱里。
可她偏是一座火山的岩浆,要么他将她淹灭,要么她把他烤干,反正就是不能相融。
而她和湛司域,就像是两座火山的岩浆,他们奔流到一起,就可以热烈地融合,流为一体,彼此深缠。
他嫉妒,他心有不甘,可这,又能怪谁呢?
“对不起。”
沉默片刻,费兆阳绅士地道了歉,同时,内心里伴随着一声叹息。
晚翎也不想多与他计较,在她的意识里,她与他之间的交集,其实也不会太久,没
必要生出多少欢喜,也没必要生出多少怨怼。
平静就好。
于是,她再次转头看向窗外,想她自己所想的事情,久久都未再给他一个眼神。
她不知道的是,这样的平静,更加让费兆阳生气,但他又不得不保持着雅致的姿态。
突然,他将桌上的首饰盒拿起来,丢进了垃圾桶里。
听到声音,晚翎转头看了一眼,也只是淡淡的一眼,什么都没有说。
继而她又望着窗外,直到两人到达巫族圣地入口,她都没再与他说一句话。
待走进巫族圣地,太多熟悉的面孔聚集在了这里,他们都站在璀璨的灯光下,笑意潋滟地迎接他们归来。
晚翎再次看到了易清林和肖重两位师父,居然还看到了禇奕和周旭,还有曾与她交过手的北城三恶。
她没想到,这些人居然也都是巫族后裔。
这些曾经都与她不算友好的人,此时都用一种敬畏且崇拜的眼神望着她,就仿佛她是来救赎他们的神。
晚翎的目光淡淡地从这些人脸上划过,然后她看到了栗静恩的娘家人。
栗静恩的娘家人,就是她的弟弟、弟媳,和她的侄子栗泽辰。
当初在丽城的时候,晚翎与栗静恩的弟弟和弟媳没有什么交集,但
与栗泽辰交集很深。
当初栗泽辰为了他所爱的晚婷茹,多次陷害于她,可惜都没得逞。
不过那些恩怨,都随着栗泽辰失去一条右臂,晚婷茹将他抛弃,而烟消云散了。
此时的栗泽辰,望着她的目光里,也充满了敬畏和虔诚。
晚翎突然又看到了,丽城帝江商会会长孙冠辉的老父亲孙原,当年那个被蛊毒折磨得不成o人样的老人家,此刻是神采奕奕的模样。
想不到,这位老先生,居然也是巫族人。
晚翎看了看他的旁边,并不见孙冠及其家人。
孙原感激地走上前,深深地鞠了一躬,“晚小姐,多谢您当年的医治,让我有幸活到现在,可以追随您回到启神星。
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我愿意做晚小姐的仆从,永远守护在您的身边,听您差遣。”
晚翎礼貌地托了他一把,“孙老先生,为何不见孙冠辉及其家人?”
孙原恭敬地回答道,“孙冠辉是我收养的孤儿,他并不是巫族人。”
晚翎了然地点了点头,“孙先生您当初说,您所中的蛊毒是夫人所种,那个夫人是谁?”
孙原为难地看了费兆阳一眼,并不敢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