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宫慕深的声音,乔雅本能地哆嗦了一下,她对这个儿子有着深深的恐惧。
她是为巫族着想,所以劝晚翎离开,可是被宫慕深听到了,怕是又要引得这个儿子更恨她一层。
果然,当她怯怯地偏头看过去的时候,便看到宫慕深的眼神里都似淬了毒,倘若她不是他的母亲,她毫不怀疑他会一剑切开她的喉咙。
乔雅惭愧地低下了头,她亏欠这个儿子太多,现在还要说服他最爱的女孩离开他,的确招他恨。
但其实她也是为他考虑,晚翎是巫族等了六百年的天命巫女,巫族王是不会让她任性自由的,必将让她肩负起族群使命。
倘若宫慕深不放手,必将引来巫族王为敌,巫族到底有多强大,巫族人自己最清楚。
她非但不想让宫慕深将晚翎留在身边,更不希望湛司域将晚翎留在身边,这两个儿子,不论是谁与巫族王为敌,那都将是灭顶之灾。
晚翎也没想到,这件事会让宫慕深听了去,但她无所谓。
她此刻没有晚翎的记忆,她只是记忆短暂的江晚宁,她也从未将自己作为巫族人看待,所以对巫族也没有多少感情。
若要让她牺牲自己的意愿,去成为巫族的什么天
命巫女,她也是不愿意的。
所以宫慕深知不知道这些关于巫族的事情,她都不在意。
但,她得和宫慕深退婚了。
宫慕深走下楼梯,直直地看向乔雅,声线沉沉如霭,“乔雅女士,请回答我的问题。”
乔雅僵硬得厉害。
许久之后,她才吞吞吐吐道,“慕深,我说的都是真的,晚翎她是巫族的天命巫女,命中注定是巫族王的妻子。
你不能与巫族王争,若是惹怒了巫族王,后果不堪设想,巫族王是你想象不到的强大。”
宫慕深冷笑,“那么请问,巫族王是谁?”
乔雅道,“我也不知道,巫族王神秘莫测,我们这样的普通巫族人,根本没有资格见到他,只有肖重那样地位尊崇的巫族人,才有资格接近。”
宫慕深再次冷笑,“乔雅女士的意思,是想成全自己的民族大义,再次与我为敌?”
乔雅忽而激动地道,“慕深,妈妈不想再和你这样恨下去了,妈妈也想弥补你这些年缺失的母爱,但晚翎你不能留……啊!”
乔雅的话还有说完,突然间“砰”的一声。
宫慕深像疯了一样,抓起桌上的花瓶,狠狠地摔在了乔雅的脚下。
一地狼籍。
宫慕深身上散发
出来的戾气和怒意,似将整个大厅都拖入了地狱,让人不寒而栗。
乔雅紧紧地抿着唇,不敢再说一句话。
宫慕深道,“乔雅女士,你有时间不如好好想想,和你的宝贝儿子湛司域日后的生离死别,就别再瞎管我的事情。
若是再让我知道,您来蛊惑我的未婚妻,意图拆散我的姻缘,我不介意把您的尸体打包,寄到湛司域的御苑里去。”
语罢,宫慕深牵起晚翎的手,一起上楼了。
晚翎只是沉默地跟着,想来她的确是晚翎没错了,因为宫慕深没有否认。
宫慕深直接将她领进了藏书阁,这里装修极其特别,四壁隔音,外界的声音传不进来,里面的声音也传不出去。
可以说,是一处绝好的密聊之所。
进入藏书阁,宫慕深便松开了晚翎的手,顾自走到酒水台边,为自己倒了杯清水,然后优雅地拿起杯子,喝了一口。
显然,他在等待她主动开口问他。
晚翎静静地看着他,须臾,她小心翼翼地问,“宫先生,我不是江晚宁,对吗?”
“没错,你是晚翎,是我施针封禁了你所有的记忆。”
晚翎没想到,宫慕深承认得这么直接,反倒换她有些不适应了。
又停
顿片刻,她才又小心翼翼地问,“为什么?我以前就认识宫先生吗?”
这一次,宫慕深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她,“你先告诉我,在你从乔雅女士那里得知,你是晚翎的时候,你是怎么打算的?”
晚翎不敢欺骗他,于是实话实说,“湛司域与我讲过他与晚翎的故事,所以我应该是湛司域的爱人,我应该回到他的身边去。”
“呵呵呵……”
宫慕深低低沉沉地笑了,那笑声里别有一种苍凉感。
“晚翎,你认为你应该是湛司域的晚翎,那么你知道,在你成为湛司域的晚翎之前,你是我的晚翎吗?”
晚翎缓缓地抿起粉润的唇,迟迟没有说话。
在此之前,她以为她从前与宫慕深没有任何关联,而此刻,从宫慕深的表情和话语里,她都可以猜测到,她从前与宫慕深也有着深度的交集。
于是,她默默地等待着他再次开口,将一切都告诉她。
宫慕深没有急着说话,而是猛地将一整杯水,一口气喝了下去。
喝完之后,他用力地将杯子放在了桌子上,而后偏过头来,炯炯地看着她,“晚翎,想恢复记忆吗?”
晚翎默默地点了点头。
没有人愿意做个虚假的人,
江晚宁现在就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