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慕深的话让晚翎感受到了他内心的悲哀。
她不想伤害他的。
她明眸若水,静静地看着他道,“宫先生是极好的,是无数女人向往的星辰,您没有不如他。”
宫慕深还是轻轻地闭着眼睛,面容沉静如水,“那为何你要他,而不要我?”
晚翎道,“不是我不想要宫先生,而是我一直以为,我于宫先生来说,可有可无。
在遇到他之前,我心中只有宫先生,虽然不是爱情,但我绝对忠诚,认定自己的归宿就是这里,也早就做好了在这里度过一生的准备。
在遇到他之后,我发现我无法掌控自己的心,爱上他是情非得已,但我依然认定自己的归宿是宫先生,从不敢背离。
后来背离了初衷,是因为在我亲手埋葬了晚驰后,不想再留在人间承受苦痛了,我想去找我的父母亲人了。
所以,在死之前,我任性了一回。”
宫慕深倏尔睁开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内心如被刀割过一样,他没想到,晚驰的事情给了她这么大的冲击。
她居然在那一刻,就不想活着了。
他又开始在内心责怪自己,那个时候他不在她身边。
晚翎不似宫慕深那样激动,她始终都很沉静。
她继续道,“所以,
背离宫先生,不是宫先生不如他,我所做的所有选择,也与他无关。
是我自己,对这个世间失去了所有想象和留恋,是我自己想要离开了。”
晚翎缓缓抬起头,眸底噙着薄泪,“就算没有他,就算我心中依旧只有宫先生,我也不能再履行契约了。
我回来这里,只为了结这段契约关系,想要把我和宫先生之间的关系,划得清清楚楚,没有任何牵绊地离去。”
宫慕深心痛得无以附加。
他一点都怪不起来她了,因为他突然懂了她。
与其她说背离他,不如说她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与命运做最后一次抗争。
她想在死前,打破所有束缚着她的枷锁,包括他与她的那纸契约。
就像他,一直都想亲自将宫家踏入地底一样。
“可是晚翎,”宫慕深哽咽着道,“我可以给你温暖和自由的,你不必去天堂,也可以不再孤单。”
晚翎缓缓低头,眼泪就大颗大颗地落在了地上。
宫慕深此刻的承诺,她相信,但在此之前她不知的,现在知道也太迟了。
她所有的爱都留在了湛司域那里,收不回来一点点了。
沉默片刻,宫慕深再次看向安安静静跪在那里的女孩,他从她的安静里,看到了坚定的
死亡之心。
她还是那么想要死去,想用死来了却这一生中,所有的坎坷牵挂,以及复杂的人际关系。
她迫切想要重生。
哪怕不一定有来世,她也想要去试试。
而他又怎么舍得她离开!
宫慕深思索了许久,才道,“若有来生,你想做什么?”
晚翎道,“如果有来世,我想做个平平凡凡的人。
不必有美好的长相,也不必有显赫的家势,更不必认识宫先生这样优秀的男人,只要安安稳稳就好。
倘若不能做人,就让我做一棵野树,不必有人来为我修剪枝杈,也不必有人来为我浇水施肥。
就让我自由地生长,也让我永远不必再漂泊,再不要承受亲人离散的痛。”
宫慕深淡淡地点头,“果真对一切都不再留恋了吗?”
晚翎沉默着点头。
其实在有了女儿之后,她便不想死了,但她又必须死。
因为只有她死了,与她有关的一切才会沉淀,宫慕深才会不再调查她的过往,那么她的女儿才会安宁地生活,不被宫慕深发现。
若是让宫慕深知道了女儿的存在,她不知道女儿还能不能活着。
她愿意为女儿结束自己这一生。
宫慕深又静静地凝视了晚翎许久,“那我成全你。”他淡淡
地道。
此时已是凌晨,再过两个小时,天就会亮了。
一阵冬风吹来,寒冷透骨。
宫慕深微微抬起头,看着满天星辰叹息道,“晚翎,你想了断和我之间的一切,把欠我的全部在生前还给我,我同意。”
晚翎没想到他会同意。
她略有些惊讶。
再次抬起头,她看着他道,“请宫先生吩咐。”
宫慕深微微偏过头,将视线从夜空中移到她的脸上,“再过不久,就是四年一度的武术大会了,你去把桅徽给我摘回来。”
在桅雅市,桅徽是荣耀和权威的象征。
桅雅人在经济高度发达的环境下,依旧极端崇尚古武,喜欢用武术实力来衡量一个族派的威严和地位。
武术大会四年举办一次,最终胜利者得以掌控桅徽四年时间,拥有桅徽的族派,在这四年时间里,便会拥有许多特权和话语权。
所以,桅徽对每个族派来说都非常重要,每一届武术大会,各族派都会派出高手去拼力争夺。
在龙古集团出现以前,桅徽基本就是宫家长期在掌握,因为每届武术大会都必